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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骂

    温蘅身心不适,不久前被轻踢的那一脚,像是直接当着明郎与皇后的面,扯开了遮羞的薄纱,让她再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她是如何陷在一段污脏的关系里,让她置身在这壮丽的宫殿里,却觉无地自容,无法再在这儿待下去,只想着尽快离宫。

    她起身向皇后请退,皇后柔声道:”难得入宫一趟,再多坐坐,待到宫门下钥再走吧,就当是陪陪本宫。”

    温蘅仍是坚持要走,这在皇后看来,是她说和失败,弟妹不肯接受她的劝告了,虽明白事涉兄长生死、此乃人之常情,但对弟妹如此坚持,半点转圜余地也没有,皇后心中不免有些不悦,更是为她那夹在中间的弟弟,感到担忧。

    皇后要劝的话,都已劝过了,看她态度如此,也只能道:”那改日得空,再入宫来,纵是嫌本宫絮叨,也看在明郎的面子上,忍耐着陪本宫说说话吧。”

    一旁沈湛,听姐姐最后说话声气不对,想要陪笑一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不解妻子为何近来总是推拒姐姐传召,今日来了后,姐姐想留她说说话,她又为何执意要走。

    温蘅原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可又怕皇后关心,召御医来看,又在长春宫耽搁下来,圣上、皇后、明郎,她与他们暗中的复杂关系,纠葛如网地紧紧绞着她,令本就昏沉发热的她,待在这里,更是觉得喘不过气,遂虽也听出了皇后语气中的不快,仍是如仪垂首告退。

    沈湛原想送她出宫,一同离了这里,但姐姐却暗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是姐姐有话要对他说的意思,只能滞在长春宫内,目望着妻子走远。

    温蘅只想尽早脱身,离开皇宫,岂知这样,正给了皇帝可趁之机,那一直垂眼饮茶的大梁天子,在楚国夫人退出长春宫后,微微抬眸,看了身边赵东林一眼,赵东林立即会意,没一会儿,也悄步离开,在外派人将人已走到御花园的楚国夫人,悄悄”请”到了僻静的惊鸿楼。

    皇帝人在长春宫内,慢慢悠悠地品完杯中龙井,又不疾不徐地用了几块茶点,与皇后、沈湛闲话笑语了几句,方起身道:”朕总赖在这儿,妨碍你们姐弟说知心话,朕回建章宫了,明郎你陪陪你姐姐。”

    皇后与沈湛恭送御驾,皇帝人离了长春宫,岂是往建章宫走,上了御辇,欲直往惊鸿楼去,偏巧在路上遇见冯贵妃,停了一停。

    冯贵妃看这方向不是往建章宫或慈宁宫去,想圣上平日常去清平馆赏看书画,遂问道:”陛下可是要去清平馆?”

    皇帝”唔”了一声,冯贵妃又盈盈笑道:”臣妾近来迷上了赵简生的山水画,可赏鉴功夫不到家,得需陛下从旁指点,才能明白画中真意。”

    她惯会察言观色,见她说了这话后,圣上也并没有邀她同行的意思,遂按下心中失落,闲语几句,退到一边。

    御驾远去,冯贵妃回想近来圣上的异常,实有心派眼目插在圣上周围,看那勾了圣上心魂儿的”野女人”究竟是谁,但圣上身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个个都是人精,她派眼目的事,不仅查不出什么,如果被圣上知道,那是真正触了圣上的大忌,得不偿失……

    冯贵妃暗有所思,驻足不前,扶着她手的侍女,见贵妃娘娘迟迟不走,轻轻问道:”娘娘,回长乐宫吗?”

    ”先去宜云轩坐半个时辰”,冯贵妃淡道,”然后再去清平馆。”

    皇帝自然没有去清平馆,他人到了惊鸿楼,拾级而上,脚步轻快,简直如见心上人的少年郎,上楼见她正背身坐在一张檀桌旁,唇际浮起笑意,要上前从后抱她。

    然他的手还没触到她的肩衣,她即已起身避开,一手撑着檀桌桌面,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几是磨牙问道:”陛下……陛下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