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俞蹲在人工小水渠旁边洗笔,深绿色的颜料晕在水里, 随着水流往更远处淌去。
她脚边还搁着一大盒颜料, 花花绿绿的品种齐全。
花俞自己是不画画的;虽然她大学的专业是这个, 但是毕业之后花俞就没怎么碰过画笔了。
这些画具都是她爹的——花俞的父亲花琛闻, 是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实际上他之所以名声不显,并不是因为他画的不够好,而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深居简出了。
简出就算了,每次出门还都是往深山老林的无人区跑,一去就是两三年没有联系。
从他正式开始画画开始,直至今日, 花琛闻举办画展的次数一个巴掌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得的奖倒是挺多,就是自己亲自去领的奖很少。
一般领奖的时候,花琛闻不是在哪个山沟沟里, 就是在无法联系到的无信号区。
将手里的最后一只画笔洗干净,花俞甩甩手, 把笔筒盖上,转手递给身后的人;花琛闻接过画笔, 随手搁在身边。
他面前立着画架, 画板上钉张水粉纸。
元秋白站起来看了看画, 撇嘴“这次要去哪?”
花琛闻笑了笑,“打算去y国走走,也许会去传说中住着恶龙的峡谷。”
“打算去多久?”
“看情况,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两个月就会回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会在那里呆到明年五月。你放心,我昨天去找我律师确认了遗嘱,反复核对内容,绝对没有半点空子,等我死后,我所有的遗产……”
“谁稀罕你那点钱。”
花俞翻了个白眼,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花琛闻被打断了话,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摸了摸花俞的头。
“险些忘记,我们家小九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最近我看你频繁的看手机,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花俞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没有拍开花琛闻的手。
她支着下巴,眼睛看着那水渠——流水潺潺,这条活水已经把刚才晕开的那些颜料冲散得所剩无几。
就好像那些陈年的记忆,绝大多数人长大后就会遗忘,只剩下她一个人耿耿于怀。
“老爸,你现在会讨厌我妈吗?”
“当然不会。”
花琛闻微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很喜欢她,直到现在。”
“这种感情并不会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就我个人的感情观而言,我更倾向于把喜欢当做一种纯粹的感情。”
“我喜欢她,这和我的身份,我的立场,甚至于她喜不喜欢我,都是没有关系的。”
以前花俞从来不会问起父母的问题,这次突然问起,花琛闻便顺口问道“爱情上遇到困难了?”
花俞立即矢口否认“没有。”
花琛闻笑而不语。
他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了——小姑娘骄傲又别扭,但是本性不坏。
儿女自有儿女福,花琛闻并不愿意多管孩子感情上的事情,有些事情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就很好。
送走花琛闻之后,花俞没有在b市久留,第二天就买机票直接去了f市。
综艺活动的第一站就是f市郊区的春暖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里收养了三十六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只有两岁半,最大的却已经是十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