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歪倒在床上睡着了,梦中火光冲天,一扇紧闭的门中冒出滚滚浓烟,有人在拼命拍门喊救命,指甲划过门板,留下带血的印痕。
画面忽然一闪,时而是柳康言在里面苦苦挣扎的样子,时而又是那人在烈火中的死寂淡然。
陈宇直腿一抖,醒了。
睁开眼,是柳康言家斑驳的天花板,侧头,那人还伏在桌上静静地写作业。
陈宇直闭眼定了定心神,惊慌感在心中余悸未消,他抚着心口,开玩笑似的问,
“我今天能在你家住下吗?”
“……”
“开玩笑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这几天都是暴雨,越晚下的越大。”
陈宇直起身,拍了拍发皱的衣角,看样子似乎准备走,柳康言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把你伞给我吧,反正明天也是我来接你。”
陈宇直拿着伞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离开了,房子里的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悄然沉寂。
柳康言目送着他背影消失,忽然听见电饭煲“滴”的响了一声,过去打开盖子一看,原来粥已经煮好了。
分量很多,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柳康言第一次觉得吃饭也是这样没滋没味,他盛了一碗粥,配着超市里买来的一小罐橄榄菜低头吃着,视线却控制不住的飘忽到了床上。
也许是刚才躺了人的原因,平整的床单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些许余温,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地方,陡然间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这让柳康言有些无所适从。
翌日清晨,雨却是停了,陈宇直准时准点踩着自行车到了柳康言家门口,嘴里咬着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等人。
季龙家里情况不怎么样,也住在这片贫民小巷,他出门的时候经过柳康言家门口,正好看见陈宇直,还以为对方是专门来堵自己的,吓的一个趔趄。
“哟,”
陈宇直也看见了他,抬手拨了拨车铃,似笑非笑的道,
“大清早的这么巧,你也住这边啊,伤怎么样了,掉课可不好。”
季龙闻言牙关紧咬,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转了性子,宁愿跟自己翻脸也要护着柳康言那个小杂种。
“托你的福,死不了。”
季龙不吃眼前亏,陈宇直又一向睚眦必报,现在两个人并不适合对上,说完就走了。
柳康言刚好从屋子里出来,望着拐角处离开的身影,眼神闪了闪,陈宇直看他一眼,有些纳闷,
“你今天起的好像比平常晚。”
柳康言坐到自行车后座,垂眸道,
“闹钟坏了。”
“哦。”
陈宇直不再多言,蹬着自行车到了学校,昨天放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见他们在一起,如今这么大咧咧的进校,怕是认识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玩一起去了。
李壮跟季龙躲在男厕所抽烟,隔着窗户看见底下的情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陈宇直脑子让驴踢了,莫名其妙跟柳康言那个小杂种混什么。”
季龙把烟头在瓷砖上按灭,恶狠狠的道,
“谁知道是不是跟他妈一样卖屁股的,说不定早就爬上陈宇直的床了,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们两个勾搭不清。”
李壮惊得嘴里烟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