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画者是一个真正的反人类主义者,那也许通关的方法就像你所担心的那样,可能需要我们全员死亡,或是留下最后一个人去触发‘重启’的机括,从而得到签名,然后一个人离开画。
“但我认为abel不是。不管是从他名字的寓义来看,还是从他在一些细节之处不动声色的设置来看,他都不想让人类那么绝望地彻底消失在这个地球上。就像罗勏所说,在森林里竟然那么巧地会有他所知道的富含水的长藤,这或许就是abel在自己的画里为人类留下的一线生存的希望。
“邵陵所说的原始困境,也许并不该称为困境,当所有能够污染和破坏这个地球的人造产品消失后,人类以最原始最自然的状态回归,像整个生物链里的其他物种一样,老老实实地生存。
“所以abel在那片森林里保留了野兽虫蛇等所有的动物,这证明他的意图从来就不是要地球毁灭,甚至也不是想要人类灭亡。他保留着森林和其他物种,保留着一条最原始和自然的生物链,在这条生物链里,他始终给人类留了一个位置,他希望人类回到他们最初的地方去,重新嵌合进这条原始生物链中,以最自然的方式和规律,和其他物种一起,在这个地球上生生不息。
“末日审判,地球更新,乾坤再造,这幅画批判的是人类对地球的破坏行为和对同类的戕害与连累,想要更新和再造的,是一个最自然状态的原生态地球。而原生态的人类,在这样的地球上,应该有一席之地。
“那么这样看来,我们想要找到签名,应该是不需要全员死亡、让这个地球上的人类彻底灭绝的,而可能该是在接受了来自大自然的惩罚和教训后,从头重新开始。”
牧怿然的话音落时,不等柯寻有所反应,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地一阵响,两人一起转头看去,却见是众人不知几时都醒了,纷纷地起身围坐了过来,连吴悠都睁大着眼睛一脸震动和骇叹地望着牧怿然。
“姐夫……你真是太厉害了!”罗勏揉着眼睛坐到柯寻旁边,“哥,我能抱一下我姐夫大腿吗?就一下。”
“你们这才睡了多久就都醒了?”柯寻看着仍是精神不佳的众人。
“睡不踏实,担心秦哥。”卫东压低着声音,脸上浮着浓浓的担忧。
柯寻向着远处看了一眼,见秦赐已经倒身侧卧在了地上,背对着这边,不知是否已经睡着。
“怿然刚才的分析你们都听见了?”柯寻问。
“听了个七七八八,”邵陵道,“不过已经足够了。我赞同他的推论,但我认为这个abel具有一些较为极端的原始主义观念,保护生态环境不意味着要退步到原始的生活状态,优越的生活水平还是需要的,只不过人类亟需做的是让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尽量环保,想要完成这一点,道阻且长。不过,艺术批判和文学批判的作品,观点尖锐一些也是正常的,否则无法刺痛那些麻木残忍的人,何况这里面还有画的幕后力量在把画者的怨念夸张放大和极端激烈化——这些暂时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要怎么根据牧的推论,结合‘重启’的这个主题,去寻找签名。”
“艾滋病、埃博拉和其他雨林病原体的显现,是生物圈遭到破坏的必然结果。有人认为,地球就像是一台经过精密设计的电脑,看似对破坏它的行为毫无抵抗力,但其实它是具有自我保护能力的。”牧怿然抬眼,望向远处灰浊的天空,和天空下静静矗立着的那片原始森林,“制衡之术,不仅仅是人类的智慧,同样也是宇宙的智慧。大自然有自己的手段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