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小子这回见血了,终于长记性了吧?
叶梦舟烧了整整一天一夜,他赶在周一前退了烧,正好能回去上课,不耽误学习。刚回学校,叶梦舟担心的不得了,左等右等,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同学都不知道,压根没人讨论。晏白好像还在住院,没回学校。
如今病好了,叶梦舟还是蔫蔫的,太内疚太害怕了。他想好好和晏白道个歉,不管怎样,他让人受伤进医院了,这是他的错。
叶梦舟的好朋友兼同桌宋哲见他精神状态不对,关心地问:“小舟你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晏白又欺负你了?”
一提到晏白,叶梦舟就无比心虚:“没、没、没有,他、他这回没欺负我。”
正好相反,是他把晏白给欺负了。叶梦舟觉得欺负人可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啊,他做了坏事以后心里太不好受了。
宋哲感觉不太对劲,皱眉,问:“什么叫‘这回’?他真没欺负你吗?他要是欺负你,你别忍着,你去告诉老师,知道吗?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逮着你欺负!你不要那么受气包一样好不好?”
叶梦舟心想:我哪里受气包啦?我把他头都打破了呢!
然后又沮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中午午休,他没回家午睡,搭公交去了医院,找到病房,没找到人,才知道晏白已经出院回家。叶梦舟只好悻悻回家,又愁了一晚上。
星期二,叶梦舟从梁老师那问到了晏白家的地址,写在小纸片上,捏在手里,兜兜转转,着急地找到晏白家。
晏白家在富人区,带小花园的联排别墅,他按门铃,过了好半天,有个金棕色卷发的年轻女人过来开门,她像是刚睡醒,声音带着起床气,烦躁地问:“谁啊?”
说话腔调相当社会。
叶梦舟不禁心生畏葸,站在铁门外面,隔着小花园,礼貌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晏白家吗?我是他的同学,我听说他生病了,想来看看他。”
女人不耐烦地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在家。”
叶梦舟怔了下,急急地问:“那晏白去哪了?”
女人理所应当地说:“不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叶梦舟简直无语。他大概猜出这个女人是谁,除了晏白后妈,还能是谁?这女人果真一点都不关心继子。晏白的伤不可能好那么快,他带着伤出门,竟然问都不问吗?
他又白跑一趟。
叶梦舟抹了把汗,心底焦急无比,他低头看一眼手表,时间不早,该回学校去了。
不知道晏白去了哪儿。他受着伤,不好好休息养伤,跑出去做什么?这么急着出门的吗?叶梦舟想不通。
……
晏白是坐公交出门的,他在网上查了公交路线。
晏白对交通工具倒不害怕,上海就有电车可以搭,但他很少坐。他二十岁生日时,作为礼物,父亲送了他一辆名牌轿车,四千大洋一辆。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非常漂亮,他那帮狐朋狗友们可都羡慕极了。举凡出门,他都要以此爱骑代步,四处显摆,跟个傻子似的。
那会儿他在航校学驾驶飞机,教官是美国来的飞行员,还曾说:“可真稀奇,在这个很少有机会坐机械脚踏车和驾驶汽车的国家中,你的飞行成绩竟然能和美国陆军飞行学生的成绩差不多。”
当时晏白既骄傲,也憋屈,然后又觉得羞愧,谁曾想他做纨绔子弟时学会的玩意儿,竟还能为救国打下基础。
要说现代科技可真发达,他那时出远门可不简单,真是两眼一抹黑,如今上网一搜,好几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