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对面突然大喝一声,却截住了后面的话,片刻才用稍缓和的语气接上去,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为什么关灯?”
徐涿被他的爆发吓了一跳,顿了顿回答:“手机就快没电了。”
电梯里又没声了,徐涿细细听着对面相对急促的呼吸声,半晌后对面的人打破了沉默:“还剩多少?”
徐涿没明白:“啊?”
“电,”杜子佑很不耐烦,“还有多少?”
徐涿:“20。”
他听到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杜子佑又说话了:“那隔一会儿开一次。”
难得迟钝一次的徐涿总算明白过来——杜子佑在害怕。是怕黑,还是怕独自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他的声音不禁柔和了些:“您需要我坐过去吗?”
“别过来!”杜子佑断然拒绝,“开灯就行。”
“行,听您的。”徐涿嘴上这么说,背地里却耸耸肩表示无奈。
时间在流逝,徐涿每隔一刻钟开一会儿手电筒,电量从20一路跌,一直跌到岌岌可危的5时,电梯外传来天籁般的说话声。
“电梯里有人吗?”陌生声音在喊。
徐涿喜出望外:“有人!有两个!”
杜子佑比他还高兴,衣服窸窣响,应该是站起身来了。他说话的声线有些不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徐涿从善如流,朝电梯外喊道:“杜总在里面!”
也许是大老板的威力,维修人员的工作效率异常地高,捣鼓了一番后,电梯里的灯亮了,外面就对他们喊话:“现在远离电梯门,很快就能出来。”
“好,辛苦了。”徐涿回话,仰头瞄了眼手机,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纸巾有吗?”徐涿的思路被打断,杜子佑依旧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大男人谁会随身携带纸巾啊?徐涿这么想着,装模作样掏了掏裤兜,竟然还真给他摸到了。
“有,”他拿出来,皱巴巴的,是两张茶水间里公用的纸巾,他可能不小心抽多了两张,就随手塞进兜里,“您要吗?”他记得杜子佑是个洁癖。
出乎意料的是,杜子佑一脸嫌弃地接了过去,叠好后对折一次,轻轻擦拭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真够讲究的,徐涿心想,不过脸上干爽了些,倒没有刚才那么狼狈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杜子佑已经将湿透的纸巾塞入自己裤兜里,抚平西装上的皱褶,再理理头发。
门外伸进一个陌生人的脑袋:“杜总!”
杜子佑腰背挺直,神色冷峻,那股凛然不可侵的气势又回来了。他淡淡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电梯停在了六层和五层之间,众人一致决定先让杜子佑出来。电梯地板和六楼的地板有大半个身位的落差,杜子佑爬上去的话有些困难。
“帅哥你帮一下忙。”保安对徐涿说。
徐涿没想那么多,侧身用胳膊托起杜子佑臀部,另一只手放他腰间,一使劲就将他推了上去。
接着维修人员要拉徐涿,他摆摆手:“不用,你们先让开。”说完,双手一撑地板,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身上来了。
几名保安和维修人员惶惶地围着杜子佑转,拼命赔罪加嘘寒问暖,还要叫救护车,杜子佑则冷着脸一言不发。
徐涿暗暗好笑,也不管他们,给夜猫子死党打了通电话,让他开车来接自己。电话刚挂,手机便因电量不足自动关机,算是完美完成了使命。
“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