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今圣上年过七旬,早已不复当年英明睿智,近些年来更是宠爱安贵妃,都不怎么上早朝了,即便是傅丞相,一个月里也难得见到圣上几面,整个皇宫任由大太监周祥只手遮天,眼看着颓势一日比一日明显,几个正值壮年的皇子也坐不住了,手下小动作频繁,连带着整个官场都不太平。
上行下效,上面的人神仙打架,下面的人便胃口大开,贪腐之事屡见不鲜,根本无法抑制。
所以黎明百姓们就遭了殃,日子过得很是凄苦,也就是淮南道占据地理位置之便,才能依旧安稳太平,其他地方早就水深火热,前两年,河南道甚至有人揭竿而起,好在及时被朝廷派兵马压制,才没有闹得举国大乱。
哎,祁长乐越想越不安,他在汜原县教书多年,门下学子不胜其数,光是在京城里为官的学子就有十数人,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与自己这个夫子断了联系,从他们寄来的信七拼八凑,祁长乐就意识到如今世情不太安稳,就像是即将点燃的火药桶,不知何时就要彻底爆发。
到时候……
“二叔?钱不是问题,至于雇佣的人,我也有办法管理妥当。”
祁钟钰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祁长乐回过神来,想到汜原县那些无根的流民,说:“我知道你的本事,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我叫你二哥去找些人来,他常年待在汜原县做生意,认识的人想必更为稳妥些,我们一次多雇些人,早些将院子盖好,也免得夜长梦多。”
祁钟钰应了声,祁家老二祁安业是个厉害的商人,有他出面事情就解决了一半,至于盖房子的银子,祁钟钰打算今天就上山去打个猎物,上次走到深山去打了只老虎,这次就换个物种,打只黑熊吧。
她武功深厚,极为危险的深山,对于她来说跟普通村落没什么两样,那山里的野物众多,随她任取任拿,只要记着不要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即可。
院子的事情解决后,她和陆冬芙在二叔这里吃过午饭,便提出要回去歇息了。
祁长乐倒是理解他们新婚夫妻,更乐意看到他们如胶似漆,便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陆冬芙回到隔壁的院子里,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祁钟钰道:“下午没什么事,你就躺床上小憩一会儿,刚好我要上山去打猎,估计一天两才能回来,你今晚上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自己随意做点,或者去隔壁找二叔他们蹭饭都行。”
陆冬芙没在意蹭饭的话,而是一脸担忧的问道:“你要去山上?”
祁钟钰笑着道:“我本就是猎户,在山上反而更加随意自在,等三朝回门之后,院子就要盖起来了,我总要提前准备好给短工的银子。”
陆冬芙揪着衣摆,盖房子也要不少银子,她嫁过来已经花了不少,也该努力分担家庭开销。
所以在她目送祁钟钰走远后,便回房找出了针线和布料,这是她上次做荷包时剩下的,倒是能缝制几张更加精致的手帕,到时候拿去汜原县卖了,应该够几天的开销。
夫妻二人刚成亲就分别行动,为了之后的生活努力,陆冬芙头一次斗志满满,连绣活的风格都有所改善,变得端庄大气了几分。
她低头认真做绣活,等抬头时,天色都黯淡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绣了一个下午。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和眼睛,肚子也饿的咕咕叫,正准备放下绣了五分之一的绣活去厨房做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就闯进院子,一边快跑一边大声喊道:“表婶在吗?我奶奶叫你喊你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