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只要那对所谓的父母不顺心,对着他不是打就是骂,更多的就是将他关在这个房间,眼不见为净。
小小的人儿并没有觉得恐慌,而是乖巧的坐在原处,从一开始的恐慌哭闹到已经习惯黑暗,甚至还有些喜欢,毕竟被关着总比身上打得疼好。
唯一觉得有些不耐烦,就是房间里的水龙头没拧紧,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响声不打却特别的闹人。
等等!
黑暗的房间是杂物间,又哪里来的水龙头呢?
突然的疑惑让沙阳晓紧闭着眼睛睁开,还睡眼朦胧的他眨了眨眼,一时半会儿有些回不过神,轻声喃喃:“什么狗屁梦。”
诅骂一声,翻个身想继续睡觉时,耳边传来水滴落的声音,沙阳晓拿着手机调出灯光一照,又有些想骂人。
房间外雷声夹杂着雨水,房间内天花板不住的滴着水。
很显然,屋顶漏水。
是继续睡,还是任由着水淌满屋子?
沙阳晓很想选第一项,可又想着家里的祖宗肯定不会干家务活,滴落流淌的水还得他来收拾,最后忙得还是他自个。
嘴里嘟哝,沙阳晓认命起床,随便找了个桶搁在漏水的地方,弄好后快速的趴回床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在床上舒服的伸展下,沙阳晓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觉,结果没两秒他又再一次睁开眼睛,也没动弹,就静静的愣着。
风吹雨打,再加上雷鸣以及……一些些奇怪的声音。
沙阳晓将床头灯打开,翻身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男人侧躺着,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看出紧缩着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柯同方?”沙阳晓轻声开口。
侧躺着的男人并没有动静,沙阳晓伸出手轻轻落在男人肩膀上,确定没反应后才探身去望,只见男人额头上冒着细汗,双眼紧闭像是在做着噩梦。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觉得自己和男人是同病相怜,连做噩梦都是同一天。
“柯同方,醒醒。”
叫了两声,人还是没醒来,沙阳晓有些无奈,只能将薄毯盖在两人身上,然后伸出手将男人抱在怀里。
男人比他高比他壮,抱在怀里显得特别扭,可沙阳晓也只知道这样安抚的方式,还是很小的时候,当他被打后,奶奶就会这样的抱着自己,嘴里还会唱着童谣。
沙阳晓忘记童谣的歌词,只记得一些的旋律,他清了清喉咙,轻哼起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声音很缓很柔,沙阳晓都快沉迷入自己的嗓音中,哼都能哼的这么好听,要是唱曲那保准是绝色。
只是他没注意到,躺在他怀里的男人眉头拧得更紧,哪怕眼睛没睁开,都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但偏偏,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仍旧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哼着曲调的沙阳晓渐渐入睡,男人才睁开了双眼。
以柯同方的姿势,抬眸只能看到沙阳晓唇下的部位,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的气息落在他的头顶,有些暖又有些痒。
让他眼底里的迷惑更深了些。
柯同方不是不知道这人对他是假情假意,从一开始的动心到最后心死如灰,可就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心又在跳动。
就算没有爱,但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比孤独一人好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还会一直留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地方小,他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而不是孤独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