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是湖阳…我是您的女儿啊,您看一看…您看一看我…”
湖阳泪如雨下,看着枯叶一般的母亲束手无策。想抓住对方,又怕一个使力就将几近枯朽的淮南王妃捏碎。
那无助的样子,早已不见往日的飞扬跋扈。泪水将脸上敷着的粉冲刷掉,一条条泪沟纵横,妆容花得一塌糊涂。露出真容的地方皮肤褶皱明显,且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斑。
淮南王妃的眼神越发的涣散,最后终于沉寂。随着最后一声干“嗬”,再也没有了生气。湖阳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拼命摇着头后退。
“不…您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您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我还有好多话要问您,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和您说…”
她用尽全力喊着,捂嘴跑了出去。
晏玉楼替淮南王妃合上眼,手在对方的鼻子下方一探,果然已经气息全无。这个被世人艳羡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和淮南王之间的恩怨情仇,她就像一个活死人,活在淮南王深情的谎言中,死在世人传颂的佳话里。
方才那一瞥,湖阳的面色很是不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怎么会出现那样老态的皮肤。怪不得最近见对方,每回都是浓妆艳抹。
晏玉楼朝床上的人深深鞠躬默哀数秒,出去找湖阳。
远远看到那竹林尽头的湖阳,她轻轻走了过去。对方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莫名觉得心酸又悲切。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死了?我还有很多话想问她…我好想问她…”
悲伤中的湖阳,连本宫二字都不用了。
“公主,节哀。”
湖阳回头,脸上泪痕交错。显露出来的原色更多,更加让人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晏玉楼都不会相信这人是湖阳公主。
她不知道淮南王和淮南王妃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显而易见,贵为公主的湖阳这些年想必过得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光鲜。淮南王对淮南王妃的深情是假,对湖阳的爱女之情未必就是真。真爱女儿的男人,必当以女儿的名声为重,而不是一味纵容。
湖阳会有今日的臭名昭著,后面定有淮南王的默许。
“你一定觉得奇怪,奇怪我的母妃为何会在此处?也一定奇怪,我为何扮成这副样子来找她。哈哈…天大的笑话!人人都说我父王爱重母妃,自母妃逝去后不敢再娶。谁能想到我母妃根本就没有死!你能想得到吗?不…你想不到,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呜…”
有风吹过来,竹林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极像有人在悲鸣。她们在庄里呆了这么久,这个地方都没有人过来,晏玉楼敢肯定淮南王妃应是饿死的。
湖阳一抹眼泪,摸到自己褶皱不平的皮肤,眼神凄迷起来。
“侯爷害怕吗?看到我如今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不丑。”
“侯爷真是个好人…我多想有个像侯爷这样的朋友。可惜我没有福气,像我这样的女人,只能配贺林那样的下贱货色,怎么配与侯爷在一起…我是公主啊…整个宣京城除了宫里的两位太后,再也找到不比我更尊贵的女人。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惨这么苦…我想不明白。谁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晏玉楼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世间恐怕只有淮南王才能给她一个答案。面对痛苦询问的女子,晏玉楼第一次词穷。
她回望着那竹林中的屋子,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