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和门廊阻挡了视线,几人恍若不觉,似乎直直透过那些,看到了里面正在受罪的福山长公主。
正在此时,嘉宁听到另一处的吵闹声,不禁生怒,“那边为何喧哗?”
府邸管事战战兢兢跑来,“是殿下原来的侍卫长,被殿下关押了好几月了,今日却是突然闯了出来。”
被福山关押了几月?她这样的好性子,也会生气吗,但是关了几月又什么都不做是为什么。
嘉宁不免疑惑,边叫人带上来,边询问缘由。
这本是府中机密,但嘉宁身份不同,管事只得小声说了。
原是侍卫长在刚到此地时,因福山身体不适请了几次大夫,了解到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有孕,便动了劝她打掉的念头。
福山自然不听,这位侍卫长竟偷偷用了药,好在被及时发现,否则这孩子已经没了。
“他竟这样大胆?”嘉宁问,“福山居然没把他处-->>死吗?”
管家含含糊糊,“殿下……殿下慈悲心肠,从来不忍心做这些。”
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然而嘉宁在看见那侍卫长的瞬间,就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中没有其他,一心只想往产房去而已,那目中的焦急与懊悔以及深深的眷恋,若非嘉宁近来有所开窍,恐怕也看不出他眼中的情感。
他恋慕福山。
福山没有过重地处罚他,恐怕也是因为这点,就忍不住心软了。
嘉宁对他是没有心软的,即使知道他的心思。
但她还不至于这时候把人强行押回去,便让人把他拦在了院外,只让他那样直直看着。
产房外的天空从雨天的阴沉转至完全黑暗,又慢慢染了金橘色。
福山在里面待了六个多时辰。
在那之前,嘉宁一直不知道生个孩子这么辛苦,因为阿娘从未对她说过。
鲁氏总是说,她和兄长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既是宝贝,怎么过程还要这样艰辛呢?
嘉宁的心都揪了起来,最后忍不住进了产房,握住福山的手,给她打气。
福山的确没什么精神了,只因为产婆说头快出来了才一直在努力使劲。
嘉宁说了许多话,都没什么用,终于灵机一动,凑在耳边道:“不能睡呀,福山还没看见我们把狗皇帝五花大绑踩在脚底下的样子呢,肯定非常好看。”
见福山眼睫颤了颤,嘉宁深觉有戏,再接再厉,“到时候我就教你使鞭子,让你抽他,心情不好了抽两下出气,心情好了再抽两下高兴高兴。”
“扑哧——”福山被她逗笑了,笑起来又忍不住抽疼,深吸了好几口气。
“哪有六嫂这样给人打气的……”
有成效,嘉宁很无辜也很理直气壮,“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有用就可以呀。”
福山哭笑不得,但也许是这话真的给了她力量,只要想到嘉宁描绘的那幅场景,体内似乎又生出了另一种力量,支撑着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啼哭声划破产房上空时,所有人都抹了把汗。
总算母子均安!
福山面前支撑着精神没睡,道:“六嫂,帮我看看他……”
嘉宁哦一声,紧绷的情绪也终于放松下来。慢慢去看孩子,这一看,就“咦”了声,眉头紧皱。
“怎么?孩子有什么不对?”福山心中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