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末叶不一样,那丫头胆子那么小,似乎大声讲话都能把她吓哭。
“真是麻烦。”他嫌弃地自言自语,“还傻乎乎的。”
居然喜欢花椒?他就不应该去问她,可转念一想,这丫头有那样一对父母,大约也没用过、吃过什么好东西,想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思及此,石柏轻轻皱起眉。
“柏哥,你想什么呢?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陈丰登大约心情不错,哼着小调,蓬松的白毛卷一抖一抖,像只快乐的喜羊羊。
石柏没听清陈丰登究竟说了什么,他忽然想起张末叶坐在秦文倩家门口,小小一团,鼓着腮帮子吃橘子的模样。
“你别急,我出去一趟。”他拍拍陈丰登的肩膀。
陈丰登:“喔。”我急什么?
两分钟后,小院里响起一阵绝望的羊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核桃怎么碎了!”
自从险些被“大背头”欺负之后,陈五谷就不再影子似的跟着张末叶,而张末叶竟也安分守己,不急着往白鹭村外跑,就这样和石柏等人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暂且享受着相对的“自由”。
她坐在秦文倩家的小院子里纳凉,那里有一颗樱桃树,小樱桃正当季,树上挂满了晶体剔透的红果子。
树下摆着一盘洗净的樱桃,和一桶张末叶煮的绿豆甜汤,斑驳的树影下,一个做手工,一个托腮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十分惬意。
“这个看着好难,要拿到哪里卖呀?”秦文倩做的手工,是用五颜六色的小珠珠穿成小包包,张末叶从前在旅游区见过,可白鹭村聚集着狐城最凶恶的地痞流氓,显然不是旅游胜地。
“有认识的人来收,其实薄利多销,收入也不错的。”提起这个,秦文倩有些骄傲,“石柏总叫我别再弄这些,他忘了小时候还主动替我跑腿。”
张末叶想象不出大魔王豆丁时期的样子,忍不住好奇,请秦文倩多讲一点。
“从前没人肯往白鹭村跑,我要拿出去卖,那时候石柏妈妈生病,他吃不饱饭,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瘦得像个小萝卜头……
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但心里有数,人很机灵,看我腿脚不好,就主动接下跑腿的活儿,求我分他一点粮食,那么小的孩子,懂事又能吃苦,总是一身伤,实在让人心疼。”
张末叶抓住重点:“怎么会总是一身伤?”是因为‘奶血人’的身份被别的小孩子欺负吗?
秦文倩却摇摇头:“他妈妈打的。”
张末叶只知道“大反派”石柏是男主同父异母的兄弟,母亲貌似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沦落到白鹭村,天天打孩子呢。
“那后来呢,他还那么小,她就病死了?”
“没来得及病死,”秦文倩含糊道,“那是个意外。不过,她死了,对他也是解脱。”
“解脱?”秦文倩竟然用到“解脱”这个词,难怪她从没听石柏提过母亲,从秦文倩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个悲惨童年,忽然有点心疼,不知什么时候起,石栢已经不是书中那个无恶不作的无情大反派,而是个有血有肉的,甚至有点悲情的小少年。
恰在此时,门外闹哄哄地响起人声,“小叶子在文倩姐家呢!”
小院门洞开,十几个半大小子探头探脑地凑热闹,“悲情大反派”本人则矜持地站在一辆皮卡前,轻描淡写道:“给你买了点水果。”
张末叶:“一点???”
“嗯。”石栢竟然有点嫌弃,谁让你喜欢的东西太便宜,只能多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