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一刻是他昨天下飞机到现在,最轻松愉悦的时刻了。
低哑的声线像深夜电波,沾染了不规律的噪点,穿透女孩儿的身体。
时舟在心里感叹的‘啊’了一声。
这个人。
重霄,他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
所以作为回应,时舟鼓起勇气,于颤抖的呼吸中发出声音,问他:“做吗?”
重霄一愣,惊掉了手里的烟,酷酷的俊庞出现不可置信的崩坏迹象。
时舟还是很紧张,抿了抿干燥的唇,继续——
“模特、我的?”
“……”
灼目的金光从天与海尽头的模糊界限里猛然绽出,驱散丝丝缕缕暧昧的薄雾,在海面上铺展折射出绚烂的光彩。
晃得人睁不开眼。
重霄的耳边全是少女介于冷淡和清甜反差之间的……做吗?
心里有东西在翻腾。
比海浪来得汹涌,似极了狂风骤雨的前兆。
太猛太突然,他有点儿压不住。
等到他放下挡住晨曦的手臂,打算和这个小姑娘好好计较一番。
人已经走出老远,僵硬的背影,混乱得快要同手同脚,小碎步却是很溜。
她刚才对他说的话,正确的解读方式应该是:做我的模特,可以吗?
重霄盯着少女远去的方向,良久,回味——
“有点儿意思。”
四天后。
持续的高温不曾削弱游客登岛的热情,人流量大了,小孩子难免中暑,或者有个磕磕碰碰的,都得送医就诊。
重霄在明珠岛医院实习的第一周,过得颇为紧凑。
他那张不做表情时有点儿酷更多是凶的脸,在儿科还算顺遂。
没出错,也没收获。
下午两点多的光景,花坛里的蝉都热得叫不动了。
重霄解决完午饭,刚来到三楼儿科,就听走廊上有小护士在说:“快别闹了,回自己的病床上,待会儿重医生回来看到你们在地上乱涂……”
吓唬的话还没说完,年龄稍大的小胖子放了大心道:“别怕!重医生人可好啦!不会骂我们的!”
稳定了军心,莽声莽气的要求:“舟舟,给我画个钢铁侠!”
这家伙是土生土长的岛上居民,上前天半夜隔食引发高热,上吐下泻,烧到39度5,家长吓坏了,着急忙慌送过来。
是重霄收治的第一个住院小病患。
按说第二天就该出院了,父母好像都没时间管的样子,借口让他留院观察。
医院的床位管够,也不催,一天拖一天。
都给他混成儿科小霸王了。
听他跟护士说话那语气,重霄没辙的笑了笑。
不过,谁是周周?
还能画钢铁侠?
能耐!
重霄在脑海里挨个过着猴崽子们的名字,转入走廊,抬眼看过去——
病房门口那片地板被彩色的粉笔涂得满满当当,十来个5至12岁的小孩儿堵在那处,勾肩搭背站着的、贴墙坐地上的,腿上打着石膏杵着拐杖的……目不转睛盯着蹲在中间埋首画画的人。
确切地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正好背对他,穿着一条浅草绿的蝴蝶袖连衣裙,两条细绳儿从前身交叠着系在雪白的天鹅颈上,挽起长长的发,后背镂空桃心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