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老唱片,布鲁斯抹开上头的灰尘,摩挲着唱片盘上的刻痕陷入沉默。
“怎么了,布鲁斯?”小姑娘睁着那双无神的大眼睛望向他。
“……没事”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怀,“让我们试试这张。”
指针放上唱片,一圈圈的旋转中,全然不同的曲调在一室沉默中摇曳。
是风中飘摇的蒲柳,是丝绸流淌的光泽,是某种柔软却坚韧的液体,是某一种字迹,落笔圆润,但以锋芒收尾。
伊莉雅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快得看不分明的画面,只有一条红裙,鲜明地炸亮了漆黑的世界,最后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
布鲁斯注意到这个一向沉稳的孩子脸上突然点亮的狂热,她忘记呼吸,绝望与渴慕在脸上交织,甚至在一曲结束后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像是拥抱,又像是挽留。
“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多余的提问,除了瞎子,任何一个见到这孩子表情的人都能读懂她的触动。
“啊抱歉,”女孩慌乱地擦掉滚落的眼泪,“抱歉,我可以学这个吗?先生。”
“当然可以,”布鲁斯听到自己这么说,语气温和,“你能做一切想做的,小公主。”
他注视着伊莉雅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与前来提醒晚餐的老管家对了个眼神。
“一个谜团解开,答案是又一堆谜团,”布鲁斯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向外走去,“麻烦你整理了,阿福。”
指针读完最后一圈,唱片慢慢静止,一串鎏金的被刻在内侧的字母,微弱地闪着岁月侵蚀后残存的光泽
——“致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