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照月读为首的大神,有移山填海之能。人间传言神明一怒而难天下,说的就是他们——毕竟时光抟延至今,传说中的神代七世以及更高的那三位早已避世不出,唯一偶尔与人间有直接联系的,也只黄泉之母一位而已。
可这些神明中,并无所谓夜神。而八百万里的大多数神明……
也打不过茨木童子。
夜神虽有昨夜驭六龙的余威存在,但短短的相处,便已令酒吞童子看出青年实际上是个很好说话的神明,因而才以品酒之名将他带回大江山,让茨木童子试试青年的能力。
夜神心知这点,倒也不恼,索性与茨木童子打上一场,权当做回到这平安盛世一尝妖酒的酒钱。
两股强大而雄厚力量于空中交错对撞,黑芒凌冽,神明恣意挥洒的神力在空中荡出一道又一道修长锐利的痕迹,经久不散。鬼爪锋锐,于空中蓦地消失又猛然出现,五指大张,直扑与茨木战斗着的青年防守空虚处。
这一爪直抓腰侧,风声戛然,被太刀刀柄铛的隔住,下一刻流雾涌动,覆盖天穹,漆黑的雾色中,持刀青年的身影徐徐消失在原地。
茨木童子只听得刀声,撕风裂云,那墨刀刀芒极暗,只刀气凛凛,一挑天边暗霞。玄袍神明脚踏星辰银月,站在苍穹之上,在与他对视一眼后略略一笑,袖子于猎猎风中展开,在鬼手抓来时仿佛早有预料的鹰隼般扑击而下。
大妖见过许多阴阳师,许多武士,可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阴阳师抽出刀来,更是第一次见一个刀客将太刀用出斥候技巧。
极快,极猛,奇诡莫测,防不胜防。
茨木童子猝然一惊,只得蓄了妖力,强行接夜神这一刀。却只见那道墨色身影袖袍舒展,纷扬的发丝间一双眸子眸光明亮,笑意比刀锋更柔。
“天黑了”这声叹息自他们相错时传入茨木童子耳中,那把锋利至极的长刀仅在大妖手臂上划出一道浅浅痕迹便入了鞘,浓厚的黑色自大妖身侧一掠即逝,青年神明像一只黑色的大鸟般轻盈的落回大江山顶,袖袍一翻,劈手持来赤红酒盏,扬颈将其中妖酒一饮而尽。
清凉的液体入了口,顿时化作一抹辛辣穿肠而过,偏又有一点甜从喉中泛上,清冽香气并着舌底津液化为脱口一句“好酒”。
茨木童子初时不大懂发生了什么,等落回山顶时倒也逐渐回过味来——夜神的力量确实是自天开始变暗后越来越强的,一开始这青年似乎只和他打了个势均力敌,几下交手,尤其是黑雾炸开后,就连速度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我乃夜之神,天黑之后,力量可谓无穷无尽,这时与你打,也太不公平了些。”那身披黑袍的神明以一个颇为豪爽的姿势持着妖酒,站在原地,浓墨描成,刀锋淬成的眉峰一扬,潇洒恣睢,随意得很。
茨木童子哼了一声,在极短的判断出对方所言属实后也上去拎了坛酒,流淌着黄金似的妖瞳扫过夜神手中又恢复成蝙蝠扇的刀,声音里带了些惰懒“掌管黑夜?你和月读大神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得好,问的夜神本人也不知道。
但夜神不知道,不代表荒也不知道,青年之所以带上荒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荒是知道他身份的,在这种时候可以帮忙解决一些小问题。
当下,青年神明那慵懒中透着些许锐利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荒,用一个在大江山诸鬼看来有些轻视,又实实在在被逼无奈的方式令自己的神使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夜神大人与月读大神并无关系”收到神明眼神的荒略微停顿后答道,他不清楚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