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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疯了
状,我拍你一板砖,波及范围极大,大理寺三天两头就有棘手的案子送上门,愁得大理寺卿原本没剩多少的头发更加稀疏了,沈钰都能从官帽的缝隙中看到他光溜溜的脑袋。

    这位新上任的次辅名为夏濯,名字起得好,人品却跟濯清莲而不妖的高洁品性没半毛钱关系。当上次辅后自觉有新帝撑腰,整个人都飘了,买官卖官的事儿竟然也敢做,更可气的是,他儿子还是个纨绔,沈钰才进京不久,就听了不少夏公子欺男霸女的传言。当年元嘉帝下死手整治的纨绔之风,又开始慢慢死灰复燃。

    让人心寒的是,新帝并未因此申饬夏濯。或者说,他正需要夏濯这把脏兮兮的刀,为他收拾让他不顺心的人。所以才对夏濯一家的胡作非为视而不见。

    沈钰身上早就打上了熙宁帝和傅卿珩一系的标签,自然也是夏濯要“照顾”的对象。好在沈钰心细谨慎,从未被夏濯抓到过小辫子,更兼嘴炮不容人,让夏濯受了不少憋屈。

    只可惜,旁人却没有沈钰这般手腕。

    陆衍孝满入阁之时,京中发生一件大案。夏濯长子贪花好色,强要了一位美貌的秀才之女。那女子性情极为刚烈,当即自尽,自尽时拼尽全力伤了夏濯长子的命根子,那人渣暴怒之下害了秀才全家,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因为贪玩逃过一劫。这孩子敲响了登闻鼓,状告夏濯长子害他全家性命,却被夏濯倒打一耙,新帝偏听偏信,反倒斥责这孩子污蔑朝廷命官。那孩子绝望之下,回去便吊死在夏府门口。换来的,不过是夏濯一句晦气。

    此案一出,御史们险些来个死谏,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新帝面前,好叫他睁开眼,别再当个瞎子。

    而沈钰,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酷。

    陆意之愤而辞官,大骂新帝昏庸无道是非不分,几代先皇的心血就要败在他手中,骂完新帝又骂夏濯,直言耻于小人为伍!畅快淋漓地骂了一通后,陆意之这才恢复了理智,还问沈钰:“现在这朝廷待着也没意思,你要不要也把这官给辞了?”

    沈钰也被新帝和夏濯恶心的够呛,却还是摇头:“我要留下来。”

    陆意之也不强求,点头道:“以后我就闲了下来,你要是得了空,就来找我喝茶。”

    见沈钰点头,陆意之这才大笑着离开。看着他洒脱的背影,沈钰心下倒是浮上几分羡慕来。

    傅卿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温声道:“当初先帝问我,为何更看好你而不是陆意之。眼下,便是答案。陆意之目下无尘,忍不了这等污糟事,而你能忍能狠,所以我说,你会比他先入阁。”

    “不过是个人选择不同罢了,没什么上下之分。”沈钰神色淡淡,“大家都走了,夏濯就该得意了。”

    沈钰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看过元嘉帝如何勤政爱民,看到熙宁帝治下的国泰民安,也看到了如今无数百姓的血泪。那位吊死在夏府门口的孩子,沈钰特地跑过去看了他的遗体。那时候,沈钰就感觉血液之中有什么在沸腾。

    他拿着朝廷的俸禄,享的是百姓的供奉,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当初到底是谁下的黑手?那样狠厉的手段,不像是新帝和夏濯能办得到的。”

    将近一年时间,足够沈钰了解这两人的行事风格,虽然二者都狠,显然不在同一个段位上。

    傅卿珩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咬牙道:“是济王!”

    这就说得通了。沈钰了然,济王作为皇室中辈分最大的长辈,积累了不少后手,又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熙宁帝登基没几年,对他也没防备,他骤然发难,得手也正常。只不过,济王都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干嘛还在这插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