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上了车,不过并没有叫阿微和宋妈同去的意思,吩咐她们“记着把我要的报纸都买全了,明天我要看!”
阿微有些担心“六少奶奶,我陪您去吧,你的病才好一点呢!”
盛云摇头“我要的书你也去看一看,最好能买到,买不到也算了。”
邵以阶有些不耐烦,吩咐司机“开车,去保密局!”
保密局一听就是保密单位,戒备森严,盛云脑子里就浮现出母亲的影子,她小时候似乎从来不晓得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只是自己无论说什么谎话,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拆穿。
盛云的母亲有一双像鹰一样敏锐的眼睛,她是数学系毕业,等到盛云长大了,这才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母亲的工作是很隐秘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保密单位,盛云一直不得而知。
邵以阶出行的排场很大,前面一辆汽车开道,后面还有两辆汽车,一直开到了一栋七层的办公大楼,在这个时代,七层高的大楼即便是在上海,香港,也是很少见的,与四周低矮的居民区比起来,显得无比的气派。
只是门口的站岗士兵似乎还是刚刚当兵不久,以盛云的眼光看来,军姿站得并不好,不伦不类的样子。
邵以阶皱眉,下了车,站在那里。不一会儿,从里面冲出来一位满脸大胡子的军官,一边跑,一边系武装带,立定,打得靴子啪啪作响“六少怎么来了?这才初几啊?怎么也得过完年再出来当差……”
说到一半,见邵以阶身边站着一位妙龄女子,笑得暧昧“六少,好兴致!”
他才喝酒,一说话就是酒气,打出一个酒嗝儿,十分难闻,军帽也没戴,衬衣上都是酒汗渍,发黄,没有扣扣子,浑身乱七八糟,不像样子。
邵以阶眼光发寒,命令道“长清,下了他的枪!”
长清一挥手,四面的士兵便用上去,二话不说,下了那军官的枪。
里面的士兵,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一个小跑出来,口不择言“三当家,三当家,六少,三当家犯了什么事?”
长清凛然“这里没有什么大当家、三当家,有的只是西北军军人。”
倒是有一个还算是机敏,对邵以阶敬了敬礼“六少,王团长是正月里同大帅述职的,大帅特别开恩,等过了十五再回地方上去。王团长多日不见西安城里的兄弟,喝了些酒,在六少面前失仪,卑职替他向六少请罪。”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又给了彼此台阶,只是邵以阶一向瞧不惯这些人的做派,冷着脸问“你是谁?”
那军官道“卑职湖南武备学堂胡卓然,现大帅侍从室二处参谋。”
邵以阶哼一声“你既然是湖南武备学堂出来的,就不应该替他讲话,要是再求情,就跟他一起挨鞭子去。正好他喝醉了,给他醒醒酒。”
胡卓然皱眉,末了又点头“六少说的是,卑职亲自执刑!”
邵以阶大步往前走“你是参谋,做你该做的事情,领我去电讯处。”
等邵以阶走远了,那位王团长才敢小声埋怨“六少是喝洋墨水的人,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
胡卓然道“你的绿林习气也太浓厚了一些,以后再六少面前最好收敛一些。”
王团长满不在乎“都说西安是花花世界,弟兄们都想留在这儿,我看,这里处处憋得慌,还不如我那里乡下地方,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这才痛快。”
胡卓然摇头,嘱咐了他两句,便小跑着跟上了邵以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