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开口“龄公危,步青速回!”
邵以阶抬眼,不作回应,盛云接着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去了。”
邵以阶点点头,唤了长清进来,命他送盛云回去老宅子。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报纸,盛云的笔迹与往常不同,更显凌厉,短短几个字,仿佛刀剑一样,并不是什么名家的书法,看起来也没有临过帖,只是字如其人,必定是意志坚决之人。
邵以阶忽然有些感兴趣,有些疑惑,捏了捏手里的电报纸,笑笑。
一会儿,宋理君疾步走来,报告“六少,邵步青发了讣告,龄公病去了。”
邵以阶冷笑,有些玩味儿“秘不发丧,老三有点儿意思!”
翻译了那份电报之后,邵以阶果然说话算数,叫副官长清拿了一封西安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过来“六少吩咐,六少奶奶下周一便可以去念书了,一切都打点妥当。”
盛云接过来,收下来“有劳了!”
宋妈总是忧心忡忡“小姐,出去读书这样的事情,太太同老太太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盛云不加理会,阿微倒是十分兴奋,仿佛是自己要去读书一样,一下子说要陪着盛云一起去,免得时候得不周到,一会儿又说要去缝衣服和书包,像那些女学生一样,天蓝色的文明新装,穿起来可好看了,简直高兴得打转——小姐以后就是读书人了。
邵以青从远处长廊走过来,从窗子里瞧见了,问“什么事情,阿微,这样高兴?简直跟喝了蜜一样。”
她穿着一身格子西装长裤,一看就是从外面回来,盛云并不避讳“喔,是我要去西安师范念书,阿微是替我高兴的。”
盛云说的云淡风轻,可是邵以青进来,打量她,良久“六嫂,你病了一场,仿佛换了个人。”
盛云面不改色,笑“喔?九妹,我哪里变了?”
邵以青想了想道“你以前是绝不会出去念书的,就是在家里的私塾,你听了两天,就再也不去了。”至于什么原因,邵以青没说,盛云自己也想不起来。
一面瞧见盛云满桌子的报纸,站起来翻了翻,奇怪“六嫂,你买这么多报纸做什么?还有上个月的报纸?”
说着她拿起一本杂志,念出来“《新青年》,六嫂,是陈,独,秀先生主编的《新青年》,你看这样的书?”
不等盛云开口,便打开来,重要的那页盛云夹了书签,因此邵以青一翻便翻到了,不过她不放在心上“孙先生要建立军校,在广州黄埔招生?”
她放在一边“孙先生是文人,哪里懂打仗的事情?我看他是不会成功的!”
盛云偏头,问“九妹,你说的孙先生是谁?同咱们家认识吗?他要办学,是教育家吗?”
邵以青瞧了瞧盛云,见她一脸疑惑,不像作假,心里摇头,她这个六嫂,有名的不学无术,所谓的上海滩名媛,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她心里有些瞧不起她,不过她家教好,即便瞧不起盛云,也只是心里想想,不会表露出半分的“不认识也不要紧,天底下不认识他的多着呢。”
一面又转了话题“六嫂,明天要招待英国公使,在曾园举办舞会,你去吗?”
盛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笑“很乐意就是,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邵以青点头“也是,六嫂,你病还没好全呢!不过,你舞跳得好,不去一展风采,真是可惜!”说了一通,这才叫盛云给她选一套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