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睁眼外面就下着雨,窗户像张哭花的脸,水痕一道一道的,夏藤打开窗,冷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天阴沉沉的,院里的树被雨水打的“哗哗”响,叶片承载不住水珠的重量,向下垂着。
她没有校服,不过看昨天班里的同学着装,好像也没有强制要求天天穿校服。夏藤的衣服很多,好些都是各种品牌宣传方送的,她找了一身样式最基础的t恤和长裤,临出门前沈繁硬让她加了件针织外套。
北方一到雨天就特别冷,夏藤吹着风哆嗦了一路,教学楼走廊全是泥水印儿,踩的到处都是,夏藤小心翼翼绕着走到六班门口,把伞收好挂在外边,一进教室,室内的热气涌过来,眼镜上起了层水雾,什么也看不清,她取下来一边擦一边往座位走,没意识到班里不寻常的安静。
走到桌子旁边,眼镜重新架在鼻子上,视线恢复清明,她顿了一下。
最后一排,昨天空着的那个位置上此刻坐了个人,正趴着睡觉。
怪不得呢,班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个阎王来了。
昨天夜里那种被辣的火烧火燎的感觉又上来了,祁正带给她的感官记忆真是厉害的可怕。
夏藤别开脸,刚要坐下,发现自己座位旁边的窗户大敞着,课桌上积了一滩一滩的水,她抬头看了一眼班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只有她身边这扇打开了。
她转身问后桌的男生:“谁开的窗户?”
男生闷头补作业,头也不抬,“不知道。”
她不问了,转回去拿纸擦干净,再把窗户关上。
过一会儿,江澄阳和江挽月进班,江挽月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坐进第一排。江澄阳看着她,好像想跟她说话,夏藤低下头翻书,避开了他的目光。
经过昨天之后,大家都不怎么愉快,沈繁说的对,她是有点浮躁。
秦凡踩着铃声从后门进来,英语课开始了。
朗读的声音从中间断了层,都是前排的人在读,后排跟集体装了消音器似的,今天又是个阴雨天,窗外的雨打的玻璃噼里啪啦响,这声音很助眠,几个人都支着脑袋打瞌睡。
英语老师是个圆乎乎的女人,估摸着早已放弃后两排,讲课走到中间就往回走,基本不踏入后方区域。
夏藤听课听的很艰难,她想认真听,可惜泡在教室里逐渐升高的气温里,她越来越困,最后终于被后排弥漫的混沌气息给包围,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醒过来已是两节课下课,大课间休息时间,她从来没在学校睡过这么久,看样子老师是真的不管后排的人。
她活动了下肩膀,拿起水杯去水房接水,教室睡倒一大片,她往后看了眼,最后一排那人还趴着,书包跟早上一样原封不动的扔在桌子上。
看样子没醒过。
走在走廊上,夏藤裹紧身上的针织衫,外边的天是厚重的灰,雨很大,风声呜呼。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她都觉得这一天还没开始。
水房里排了挺长的队,她接完开水回来,教室里已经醒了一部分人。
回到座位上,夏藤没坐进去。
窗户又被打开了。
风雨从窗口涌进来,洒了她一桌子的水,可是这次她桌上放着摊开的书本,笔袋,笔记本,复习资料,无一幸免,全都湿了。
夏藤慢慢拧好盖子放下水杯,问她的后座,“谁开的窗户?”
男生这次显然是知道的,吊儿郎当的撑着脑袋说:“你自个儿想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