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说,他早知道了。
夏藤想起前一刻她的种种表现,她的自以为是,她的无理取闹,全都变得滑稽而可笑。“什么时候开始?”
“记不清了。”他只看过那一次,之后没有刻意关注过,自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你都看到了?”夏藤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们说我的那些,你都看到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极具煽动性的言论,铺天盖地的辱骂,她自己都耻于去看,如果他看了……
她受不了。
夏藤的眼睛几乎瞬间变红,脸颊,耳朵,脖子,红成一片,她喘不上气,每一丝呼吸都震得整个胸腔在痛,她突然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抖越厉害,压抑得太久了,从出事到现在,她找不到地方发泄,怎么做都没有用,就算她一头碰死,他们还是会笑话她,会说她不堪舆论压力自杀,会说娱乐圈就是这样,适者生存,这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被淘汰是必然的。
她选择这份职业就得承受别人泼脏水,回击要被骂,走法律途径会被骂,怎么样都要被骂,只能一声不吭,忍不了也得忍。
倘若最后承受不住,就是她活该,心理不够强大。
你看,说来说去,理都让世人占完了。
“你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都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夏藤拿起桌上的东西往他那边砸,“你觉得我很可怜?还是觉得我很恶心?”
“我都跟那么多人睡过了,不知检点私生活混乱,还装什么纯学生,对吧?”
“一出事就躲到没人认识的小地方来,想避完风头再回去洗白捞钱,是不是特别不要脸?”
她越说越歇斯底里,声音凄厉尖锐,喊到破音,在房间里回荡。能砸过去的全砸了,台灯划过祁正的脸,一道血口子立马显形,他没躲,也没管脸上烂在哪儿了,看着她发狂。
舆论可怕么,也是,也不是。不在意,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这些被伤害的人心里永远有一块是鲜血淋漓的,无法痊愈。
但更多的是过不去那道坎儿的,比如夏藤。它们让她变成疯子,神经病,让她丑态百出,形象全无。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活得像条见不得光的虫,匍匐在脏乱的角落里。
就像现在,她顶着最丑陋的嘴脸张牙舞爪地泄恨,如果让清醒的她看见自己现在这样子,估计会晕过去。
祁正静静听着她骂,听着她骂完他再骂她自己,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刺激她,他的姑娘疯了,他不能跟着疯。
夏藤喊累了,往后退,最后站不住,摔倒在地上,祁正过去拉她,她不起,死死拽着他的衣服,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干那些事情,你别听他们说,好不好……”
祁正任她拉着,“我知道。”
“你别看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也别看……”
她的声音充满祈求。
祁正说:“我本来就不想看。”
“不要告诉学校的人,不要告诉他们……”夏藤拽紧他的衣服,人缩起来,蜷成瘦小一团,“求你了。”
“……”她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网上似乎已经曝光了她的藏身之处,那两个狗仔能找到他们学校,肯定还会有别人找到,消息蔓延到昭县这儿的人耳朵里,是迟早的,但祁正没说,现在说了,她会彻底崩溃。虽然比她现在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好。”
他答应她。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