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啦?还去打起工来啦?”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干什么?吃饱饭没有啊?”
“这么缺钱啊?我听说扶安城里的崔老爷还在纳妾,要不让你娘过去当个八姨太什么的,也挺……”
也挺不错。
“不错”两个字没有说出来,那人的门牙已经被打掉一颗。他没想到江裴会突然动粗,平时闷不吭声的任他们欺负的一个人,没想到几日过去了,居然变得这么凶狠。
可他们毕竟人多,很快就把局势扭转过来,把江裴按在地上打,一边打还一边继续骂:“骂你娘怎么了,小杂种还敢装横!你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他们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笑着,脚下草木忽然耸动,一股邪风把他们撩了起来,齐齐掀飞出去。
江裴抹掉脸上的血,站起来。他还没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只想把地上的碎石扔到那些人身上,把他们丢进河里去,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于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些大孩子被卷起的石头打得满头包,然后又被拎着脚腕扔进了河里。
“妖怪啊!江裴是妖怪啊!”他们惊恐着跑掉了,第二天,村长带着一群壮汉出现在江裴家的门口。
不管江裴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村长带人绑了他和他不住哭泣的母亲,架到了村东头的大树下,说是要活活烧死害人的妖怪。
火点起来了,他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没人敢上前为他求情。他们怕他。
江裴想,要是下雨就好了,下雨了,火就烧不起来了。没想到,淅淅沥沥的,竟然真的飘起了雨。
眼看火势越来越小,村里人却没有罢休,他们找来了油,一层一层地浇上去,火焰登时又蹿得老高。
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一位束发戴冠、身着月白祥云道袍的年轻修士从天而降,一拂袖便将大火灭去。
修士说自己来自仙门道宗,名叫司徒真,而被村人绑着的江裴并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怪。恰恰相反,他体质特殊,蕴藏灵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
总之,他和母亲被救下来了。
母亲千恩万谢地将司徒真请到家里,结果得知,司徒真此行就是为了江裴而来。他要把他带去虎啸丘伏龙城修道。
母亲自然很高兴,江裴却开心不起来。都说修道不易如逆水行舟,没个三年五载做基础,根本难以出头。他这一走,母亲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欺负?
司徒真却说,倘若他得了大道,非但自己名垂青史,连母亲也得享荣光。
最后,架不住母亲的劝导,他同意了。当天晚上,母亲把家里剩下的莲子全用了,又去打了不少碧霞泉的泉水,给他做了好多扶安果,让他带上。
临别,他向母亲保证,一定努力修行,早日得道归来。
司徒真带着江裴御剑而行,路上,他问江裴恨不恨村子里的人。他本是随口一问,江裴却思忖了半天,过了很久才问他:“如果我说恨,你是不是就把我扔下了?”
司徒真怔然,他看着江裴漆黑又明亮的眼睛,没想到一个十余岁的孩子会想那么多。
那年,江裴拜入了司徒氏。
司徒氏虽然招收外姓弟子,但按规矩,初入门的外姓弟子并不与司徒弟子一起修行,而是要先在外院学习一段时间,等到通过考核,方能进入内院。即便江裴天资卓绝,又得司徒真青睐,也不能逾矩。
不过,他真的很有天赋,又很努力,所以,寻常外姓弟子需要五年才能通过的入门考核,他不过两年不到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