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是极轻的声音,听来却振聋发聩。
对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就洒在他耳畔,略显低哑的嗓音很快被自己鼓噪不停的心跳遮掩过去,沈离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如何。
沈离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从脊背到手指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唯一感知到的只有对方缓慢收紧的手臂,以及耳畔越发清晰急促的呼吸。
祁长昭的嘴唇贴近他的耳垂,声音带了些哑意:“你不推开我,就是同意了?”
沈离的手簇然收紧,手指局促地绞紧了衣摆。可他仍然没有动。他分明该毫不迟疑地推开这个人,他明明该与这个人保持距离,可偏偏此时他怎么都动不了,也或许是……不想动。
祁长昭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将手覆在了沈离的手背上。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温柔而不容反抗地掰开沈离的手指,缓慢将其握紧掌心。
祁长昭的掌心干燥温暖,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沈离的手心,虔诚而细致,仿若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极其珍贵之物。
“阿离……”祁长昭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沈离嘴唇紧抿成线,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祁长昭把头埋在沈离肩颈处,半晌,才哑声道,“我觉得我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是天渝国君,想要什么人得不到,有必要这样么?沈离在心里不合时宜地想。
的确很奇怪,祁长昭待他,根本不像是位国君对妃嫔该有的态度。那种卑微却痴缠的姿态,一度让沈离以为他在做戏。可又不像。
二人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沈离渐渐无法再思考。
此人温暖的怀抱、压抑到极致微微发颤的嗓音以及越发收紧的双臂,都像是某种精妙的咒法,将他死死钉在原地,怎么也找不到解咒之法。
“或许这对我就是一场梦吧。”祁长昭的脸在他后颈处轻轻摩挲,鼻尖有意无意擦过通红的耳垂,那是极其亲昵而温存的动作。
沈离脑中浑浑噩噩,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或是听清了,但是什么也听不明白。
“……有时我恨极了这天道,更怨恨命运。可仔细想来,若非命运如此,我又怎么能遇上你呢。可笑的是,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像是从天道手里施舍来的,我拼尽全力,只不过是想从它手里再多讨来些时光。”
他在说什么?
沈离没听明白,下意识偏头朝对方看过去,却恰好对上祁长昭的视线。那双幽深的眼眸深处,沈离茫然无措的目光被清晰的映照出来。沈离像是被灼烧般躲闪开,可后者忽然抬起手,轻柔地扳过他的下颌。
祁长昭俯下身,二人距离越来越近。
在即将触碰到对方前,沈离恍然清醒,偏头躲了一下。
祁长昭的嘴唇堪堪从他侧脸擦过,沈离低声道:“你说过不做别的。”
祁长昭手臂略微僵硬,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沈离有些心虚,不敢回头看他。
这人无论是身份和性格,都不是那等会一昧迁就别人的人,偏偏遇到个油盐不进的沈离,好话说尽,却总也得不到回应。
沈离忽然有些后悔,这次该不会真的把这人惹恼了吧。
可不等他做任何反应,祁长昭无声地叹了口气,俯身重新把他抱进怀里。接着,温柔的声音抵着他耳畔响起:“抱歉,我不做别的……别躲着我。”
春夏之交的和煦阳光透过窗口照进马车内,洒在亲密相拥的二人身上,沈离鼓噪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