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突然问及到“你想怎么玩”这个细思之下饱含深意的问题的时候,湛灼像是丝毫没有get到那个点一样,仰头靠在沙发上,用力一捏手里面的易拉罐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丝毫不以为意,沉默了两秒之后又道:“过来陪大爷喝两口。”
顾赏并没有要动地方的意思,依旧是这样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脑子里心心念念着自己三百块钱的课时费,又怕过了今天之后湛灼要赖账,于是只能这样进退两难跋前疐后。
眼神不自觉地在湛灼的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看起来虽然也是一样的宽敞一样的舒适,但是看起来却要比刚才上课时候用的房间简单了很多,没有什么装饰,更没有一看就是有人每天在悉心照料的花花草草。
一切都很简单。
偌大的房间当中唯一的装饰就只有一张照片,就挂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上。
照片中,那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男孩儿应该是湛灼,从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而抱着他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湛灼那个已经过世的妈妈了。
与湛灼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但是目光和笑容中却透着湛灼从未拥有过的温婉与恬静。
又想起刚刚湛馨童告诉他说湛灼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很多年,所以顾赏抬起头来不自觉地对着这张照片愣了很久,一直到湛灼再一次开口说话,才将他的思绪给打乱了。
“看什么看,这我妈,”湛灼说着,抬手拎起了茶几上的半瓶二锅头,眼角漾起了一抹昙花一现的温柔,对着顾赏道:“漂亮么?”
“漂亮,”顾赏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一次回过头看向了醉醺醺的湛灼,“你们长得很像。”
“是啊,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听到顾赏这么说,湛灼当时整个就感觉像是受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赞美一般,笑着仰起头来再一次对着照片看了看:“但还是百听不腻。”
顾赏的神色微微黯淡了下来。
“别站着了行不行,进来聊会儿!”
湛灼这会儿看起来倒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对着顾赏招了招手,从那一双朦胧的醉眼当中却并不难看出此时此刻他对“与人交流交流”这一行为的渴望。
顾赏也不知道这么多瓶酒下去之后这湛灼究竟是憋了几肚子的话想要找人倾诉,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顾赏却还是走了进去,换了鞋子坐到湛灼的身边。
这好像还是顾赏第一次见到湛灼不穿校服时候的样子,上次他去工作室接湛馨童的时候因为是从学校放学直接过去的,所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都说要是看惯了一个人穿校服之后那人突然换个便装,颜值会直线上升甚至是翻倍,现在一看好像确实是这样。
哪怕这人身上穿的其实只是一件睡衣。
“我这儿……没杯子,你自己拿瓶喝吧,”可以看得出湛灼是在努力保持着理智不让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你酒量怎么样?”
“我陪你聊会儿,不喝了。”
就连顾赏自己都极其诧异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就这样老老实实坐下来跟湛灼说他想和他聊一会儿,这话若是放在平时,怕是没十斤二锅头绝对不可能说得出来。
但是现在顾赏清醒的很。
或许这是因为顾赏在内心当中对湛灼慢慢萌生出了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微妙情愫。
毕竟从顾赏的母亲因为抑郁症离世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有些事情有些话他并不能与别的人倾诉。
因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