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段时日不是在读《春秋》吗?你还得陪着五殿下,如何能有时间做这些?”
“《春秋》太难了,不太读得懂……”
唐煜轻轻摇了摇头,圆真聪颖□□又有心读书,若是在佛寺蹉跎一生,着实可惜了。
施完针,洗完药浴,唐煜出来后发现圆真已结束了佛像莲花宝座部分的雕刻,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的作品,眼睛笑眯成了两条细缝。
唐煜贴着院子的墙根走了半圈,悄悄绕到圆真的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笑的这么开心啊。”
圆真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佛像甩出去,唐煜连忙扶住他的肩膀。
想到五皇子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傻样,圆真脸上一红,站起来就要走“我得先去把佛像送给延空师伯……”
“别着急走啊。哎——”唐煜大笑道,圆真一溜烟地跑掉了。
待圆真回来,唐煜摆出一副诚恳求教的表情说“圆真,有个事情得拜托你,你这门木刻的手艺能不能教教我?”
“殿下怎能做此等粗事?若是伤了手的话,如何写字呢?”圆真惊呼道。
“我知道练它不容易,没指望学到你的程度,能让别人看出来我雕的是什么东西就行了。”
圆真委婉地拒绝说“殿下有什么想顽的,尽管告诉我,我替殿下做吧。”士农工商,“工”就比“商”体面点。他不愿意教五皇子木刻,一是怕五皇子用刻刀时伤了手,惹来责问,二是担心有心人给他安个挑唆皇子操持贱业的罪名。
唐煜道“我不瞒你,我想学这个是有私心的。十一月初四是父皇的万寿节,我如今的境遇你也清楚,能准备什么像样的寿礼呢?你说那个沉香佛像是给定国公太夫人贺寿用的倒提醒了我。今年的万寿节,我想着亲手雕个什么送给父皇,既有新意,还能显出我的孝心来。到时候父皇一高兴,指不定就把我召回宫里了。”
“殿下不是抄了许多经文吗?”
“佛经谁都能写啊,我又不能像姑娘家一样绣本佛经上去。父皇看过就忘了。”
圆真迟疑道“不如我帮殿下……”言下之意是唐煜可以把他刻的说是自己做的。
唐煜微笑说“若是我刻的实在不像样,就得烦劳你帮我润色下了。”为庆元帝的万寿节筹备寿礼非是空话,尽管唐煜作为一个未受封的光头皇子,写幅字或画张画就能交差,但若是能亲手雕个佛像之类的献上去,甭管雕工如何,谁不得夸一句五皇子有孝心。
圆真犹豫了一会儿,念在唐煜的行为有个“孝”字作掩饰的份上终究是答应了。
唐煜喜得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日后得辛苦你了。对了,听延净师父说你在读《春秋》?我正愁没有个能在庙里头讨论课业的人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俩闲暇时可以探讨下。”
“师父连这个都同您讲了?我……”圆真连手都不知道摆哪才好了,“我学识不精,如何能与殿下讨论圣人之言呢?”
身为小吏的父亲对他这个聪慧非常的儿子期许有加,早早就为其启蒙。家族出事前,圆真已学得几千字在腹中。然而出家后杂事繁多,慈恩寺的讲经堂仅教授佛家经典,圆真胡乱弄了几本《论语》《孟子》之类的书,还得避着别人看。可惜囫囵读完后,许多地方不解其意,也没人能指导他。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唐煜扭头呼唤起了姜德善,“把我那本《春秋》拿来。”两三场秋雨后,天气转凉,衣服全换上夹的。庆元帝再怎么生唐煜的气,总不能看着亲生儿子冻死,中秋节后就默许何皇后一批一批地送东西过来。四书五经就在第一批送来的行李里头。
圆真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