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动母亲,卫亨泰只觉自己的头更疼了,干脆闭眼装睡。徒留卫夫人在边上把锦褥抓出一道道深深的印子。
望着儿子挺拔如松竹的身姿,卫夫人是万分的不甘心,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如此优秀的儿子,不就是得了点小病吗,为何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连找一门妥帖的亲事都难。
想起儿子患病后夫君对几个庶子的殷切关照,卫夫人心一横。不行,她绝对得让儿子结一门得力的亲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成。若无岳家撑腰,她这一脉再无翻身之力。
…………
又是一个沐休日,业已入冬,天空阴云密布,零星地飘着几点雪花。裴修应了唐煜之邀,与他在慈恩寺中相会。
裴修解下雪天穿的大红羽缎斗篷,露出底下的云白红萼梅花纹锦袍,嘴里嘟囔着“殿下上次不是不许我多待吗,怎么这次反倒让我过来了。”
唐煜敷衍他道“在我这院子里不打紧,其他时候就得留神了。”实则从黄侍卫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随着宫中态度的缓和,禁军监视的力度也越来越松,对小院访客一事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唐煜也不敢将裴修唤进来。
“好吧,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裴修嘴角下撇,摆出一张苦瓜脸,后背则微微弓起。上一次二人匆忙分别,他今日敢来,就对唐煜要说什么有所预料,但仍感到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往哪摆才好。
裴修这样,唐煜亦好不到哪里去,幸亏他早有准备“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耷拉着眉眼的裴修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小酒壶扔到桌子上。“咣当”一声,酒壶在桌子上打了好几个转,险些没掉到地上,姜德善大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酒壶。
“这是什么酒?”
“桂花清酿,我记得殿下爱喝这个。”裴修蔫蔫地说。
唐煜的嘴角抽了抽,他让裴修带酒过来,是觉得喝上两杯后他们更容易敞开心扉,没想到裴修选了这种酒。
算了,有个酒的名头就成。唐煜招呼着姜德善在之前给他熬药的风炉上温酒,然后亲自端来几碟子素糕点,又取过两个茶杯,给他和裴修都满上:“我这里条件简陋,东西不全,你别嫌弃,咱俩凑合着喝吧。”
一对细瓷茶杯中泛起两汪金黄,酒水澄澈,泛着丹桂馥郁的芬芳。这桂花清酿是上好的米酒掺和着鲜桂花、冰糖、蜂蜜和几味补身的药材制成的,香甜醇厚,清新可口,喝起来跟果子露差不多,正常酒量的人就算灌上一壶,也就是个微醺的程度,何况眼下是唐煜和裴修分着喝。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没过多久一小壶桂花清酿就见底了。至于充作下酒的糕点,却是没人动。
心中异常的清醒,唐煜硬装成醉眼朦胧的模样,身子与裴修挨的近了些,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哎,我说,你究竟看上她哪里啊?”
裴修似要装傻,嘴唇颤动两下又放弃了“就是喜欢啊。”
“呵呵。”
“怎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上她的长相了?可比她漂亮的又不是没有。”唐煜故意把孟淑和贬得一文不值,“而且分明是一个疯婆子……”
裴修嘴唇绷紧,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凭什么这么说?”这是连尊称都不对唐煜用了。
然而唐煜不依不饶,假托宫人所述,将孟淑和前世犯过的几桩错事改头换面地讲给裴修听,评价她说“性情鲁莽,行事冲动,即使家世不错,可委实不是贤内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