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丘氏这一支虽然破落,季妫虽是女儿之身,却真正也有几分士人的风范。
“唉,小老儿我也先走了。”在季妫之后,又有一个老人起身离席。
“我也先走了吧。”其他几个老人也都纷纷起身。
片刻之后,便只余下里君一人独坐在自家厅堂之中。
他这时候也清楚的知道了季妫和邑中老人们的态度,果真让季妫去零落天涯,那是万万不能的,别说季妫还掌握着制醋制酱的方子,光是她与应城那些大家族之间的联系,便是无人能够取代。
而今季妫若是果真走了,城里那些家族打听起来,知晓了这件事,那他往后怕就要因为治家无方一事臭名远扬了,他那女儿也再别想寻着什么好人家。
季妫走后,莫说城里,即便是在这石沟邑之中,里君的威信也会受到很大的动摇。
往后他们石沟邑若是发展良好,那还好说,若是有什么不好,甚至出现有大邑前来抢夺酿醋制酱的方法,再不幸伤了人命生出仇恨,届时那些人估计都能拿石头来砸了他家,还有什么尊重和敬畏可言,只会有无尽的埋怨和恨意。
他向来宠爱自家幼女,看着她心思活络,心眼颇多,便觉聪明喜人,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蠢笨木讷。
看着她压制下面的平民奴隶,将它们管得服服帖帖,也觉她颇有几分里君之女的威严,不似别人家的女子唯唯诺诺。
如今这个好女儿,却与他这老父弄了这般一个难题出来。
罢,看来也只能向季妫低一次头了。
两日后,石沟邑众人齐聚在家庙这边,因那里君之女污蔑季妫一事,要在祖宗面前有个清清白白的说法。
当着众人的面,里君等人将那一日被里君之女欺侮戏耍的平民女孩叫到家庙,让她细说当时的事发经过。
事情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这个平民之女不喜里君之女,小时候便受到过她的欺负,后来每次看到她都是绕道走。
里君之女认为她不上前来与自己问安,每次都像躲避灾祸一样躲避她,这就是对她的不敬,于是那一日在路上遇到了,便叫人在她脖上栓了草绳,让自己抓在手里牵着走,看她这下还能躲到哪里,这件事就被刚回到石沟邑的季妫等人遇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里君之女亦颇乖觉,这时候只管低眉顺眼伏低做小,认错的态度很是良好。
季妫想到先前她在背后说自己的那番话,心知这是一条恨人不死的毒蛇,此时见她如此惺惺作态,便觉分外恶心。
那些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让季妫表态,季妫环视厅堂中这许多人,又看向眼前的里君之女。便只问她一句
“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可担得起?”
自清醒以来,季妫便一直打算要把这石沟邑当作自己的后方和根基,一直细心经营,稳步发展,时间转眼已过去半载有余。
如今便是眼前这个祸害,在她辛苦经营的这片根基下面,埋下了那样的一个隐患。
事实上,这件事不仅在邑人心中埋下了一棵质疑的种子。
也让季妫再难以对眼前的这群人产生信任,乃至于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他们。
这一日,里君之女在家庙之中,被罚掌嘴二十,并责令禁足半年。
邑中妇人的手掌粗糙有力,打得她两个面颊肿起来,嘴角鼻端亦都出血。
受罚之后,她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