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连敲了几声,慢悠悠的,半阖着眼,启唇漫声而唱:“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他或是饮过酒,嗓音慵懒而散漫,带着点微醺的酒意,音色便不那么清透了,像一根通体雪白、唯有尖尖点了一点红的小羽毛,轻挠着众人耳根。
叫人痴迷。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最后一字的尾音咬得很轻,似乎带着点叹息。红衣人扔下玉箸,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几滴酒液便从他唇角溢出来了,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到脖间只余浅淡水痕。
他方才敲杯而唱的时候,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又引过来了,此时众人见他姿容作态,又是一番赞叹惊呼。
晏瑾冷着脸,大步走到岸边。
恰好有游人上岸,归还了租来的小舟,那轻舟的主人牵着绳,正喜滋滋地数着铜币,忽觉眼前一暗,有人站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将那系着轻舟的绳子抽了出来。
“哎哎哎,这船不租了!我该回去了——”那船主人话音未落,只觉得手上一沉,一枚大元宝叫他立时笑开了眼,“哎呀客人请,客人请,需要我……”
沈知弦挣扎了一会,没挣扎开,他弯了眉眼,很识时务地立时求饶:“我错了,阿瑾,我错了……放过我这回……”
他将大元宝揣进怀里,一抬头,只见他那小船儿已离他好远——那身姿挺拔的玄衣人,正划着船,飞快地往河中央而去。
“……替您划船吗?”船主人目瞪口呆,下意识说完这一句话,才挠了挠头,“好像不需要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据在场群众的事后回忆,当时是这么一个场景。
“那小舟也不知打哪儿来的,那黑衣人凶神恶煞的,飞快地划着船靠过去,只轻轻一跃,就蹦到了红衣美人坐着的小舟上。”
“………………”
错失美人的公子哥义愤填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然后他就划着船,那船桨几乎要晃出幻影来了!他就这般这般的,连人带船!都抢走了!谁都来不及阻拦!我好气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眼下情形呢,是晏瑾正冷着脸摇着船桨,避开画舫,一路飞快地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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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弦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面具早就不知掉哪儿去了,他眼角几乎要笑出泪花来了:“阿瑾,你慢一些……今个儿是中秋节,又不是赛龙舟……”
这一舟绝尘去,怕不是要惊掉一众人的下巴啊!
晏瑾紧紧抿着唇,一路划着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才缓下动作,随手将船桨搁在一旁,偏头看向那笑得衣衫都凌乱了的红衣人:“师尊该庆幸事先定了不许用术法的规矩。”
他微微一顿,续而道:“……不然师尊现在,怕也是笑不出来了。”
沈知弦这才发现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这儿就只有他们俩人。他察觉不妙,微微收敛了笑容,手腕儿一抬,晏瑾便道:“师"."
尊也要遵守规矩。”
沈知弦便将那刚凝聚起来的灵力又散了去,视线一偏,望了眼映满星辰的河水,趁着晏瑾不注意,起身就想跳下水。
然而晏瑾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