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他并未上前阻止,只是站在一边用极为克制的语调强调道:“您至少应该让少爷自己回房间睡觉。”
“他吓坏了,阿福。”提亚马特轻言细语的回答,甚至没有叫醒布鲁斯起来自己走路的打算,阿尔弗雷德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先行一步替他们去房间整理床铺。
提亚马特托着少年的后颈小心替睡着的孩子褪去衣服鞋袜,动作轻柔地像是照顾一片脆弱的羽毛,只是当布鲁斯的那只手刚刚离开了教母的裙摆被塞进被褥里,少年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要走了吗?”
他把脸埋在被子下面,隔着尚未染上体温的被褥小小声的问着。
“是的,亲爱的。”
提亚马特转回身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过了要和妈妈一起睡的时间了。”
“……可我害怕,我闭上眼睛,就全是那些画面。”
少年用孩子特有的压抑哭腔冲着教母撒娇,窗帘尚未落下,月光照出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点他本以为早就不会发出的幼猫一样的咕哝声。
属于孩子的特权和敏锐,是他们可以用超越成人认知范围外的第六感感知到长辈的情绪变化,他们从牙牙学语的幼年开始就知道如何依靠哭泣和吵闹换来自己想要的奖励和保护,直至成年之前,这种能力都是让他们获取安全感的一大利器。
——用孩子的特权虏获父母的柔情,获取长辈的爱抚,换来一切孩童所能感知的幸福,这是所有幼崽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一次他再一次成功,用孩子的语调俘获了他已经准备离开房间的教母,布鲁斯看着她连一点无奈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便顺从且温驯的坐在了自己的床头。布鲁斯将自己的头放在提亚马特的腿上,以她身上那种温暖宜人的味道作为伴眠的安神香,换来了第一个没有梦魇的安眠。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教母温柔的手掌就能抚平的。
韦恩家族的特殊性,注定了人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尽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的手中,至于他的两个监护人——提亚马特·墨洛温,古老贵族的后裔,只可惜与韦恩家族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另一个阿尔弗雷德更是“不过是聘用的管家而已”,完全不具备任何的威胁。
在肃穆的葬礼后面是短暂的客套寒暄,那些刻意用了复杂词汇形容他们和韦恩家族关系的大人们惬意且隐秘地享受着年幼的布鲁斯·韦恩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能交给一个孩子的手中呢。”他们其中的某些人甚至没打算掩饰自己贪婪的打算,若非韦恩庄园是完全不能动的财产,想必这座华美古老的庄园也会被这群人列为囊中之物,葬礼结束后不到十二小时,紧跟着的便是这些西装革履的长辈们开始迫不及待准备瓜分他们所能在这场死亡中获得利益,懵懵懂懂的布鲁斯只是从始至终坐在椅子上,被迫面对一群他完全不认识的长辈们或是真心或是冷漠的安慰。
……当然,还有其中相当一部分,对他年轻漂亮的教母隐隐露出的垂涎之色。
事关自己的时候,提亚马特美丽的脸上反而无动于衷,只有当他们用一些隐藏在华丽词藻之下的无言刻薄嘲讽年幼的布鲁斯的时候她才显出了不虞的冷色,只是此等美人的嗔怒表情呈现出来的更多的是赏心悦目的美艳而非震慑人心的威严,在不知道第多少个对提亚马特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