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从不畏惧威胁,更别提是个连獠牙都没有长齐全的幼崽的冷酷注视,克罗利倾下身子,以一种十二分体贴的态度对提亚马特建议说:“……在这样的地方,孤儿寡母的组合要比一个单独的孩子和老管家的组合更加引人注意,所以为什么不为自己选择一位强大年轻的伴侣呢?保护你的同时也能保护布鲁斯少爷。”
哥谭不可能永远沉浸在一对富豪夫妇的死亡里,即使是布鲁斯·韦恩也不可能长久的维持在一个低沉阴郁的孤儿的状态中。
孕育了布鲁斯的这座城市远没有其他城市那么温情脉脉阳光灿烂,事实上她连一天的缓冲时间也不愿意施舍给布鲁斯·韦恩;他能维持现在这种看似健康的状态全靠他已经初显锋芒的强悍到恐怖的自制力和一个温柔可亲的好教母的保护。
令人惋惜的是当所有人都还把布鲁斯·韦恩当成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那个晚上被苦痛折磨着强制催熟了灵魂,少年当然听得懂克罗利提醒提亚马特时候的言外之意,也许提亚马特自己会因为布鲁斯就在身边的关系当做自己听不懂的样子,但是布鲁斯偏偏就知道克罗利的意思。
一个漂亮优雅且家财万贯的单身的年轻女人,拥有着古典油画一样值得让人细心铭记流传千年的美貌和与之相衬的好性情,这样的存在无论是不是在哥谭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布鲁斯在很久之前就听过自己的父母偶尔提起过提亚马特那些几乎可以说是以疯狂作为形容词的源源不绝的追求者,而当惨案发生、她接手了布鲁斯的监护人工作后,那些狂蜂浪蝶以尊重一位母亲的态度稍稍安静了一段日子,先前那些追求者唯一的存在感大概就是被阿尔弗雷德随手插在灌木丛里的玫瑰花和书房垃圾桶里从未拆封的请柬和情书。
但是眼下有一个事实,即使是布鲁斯·韦恩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在彻底接手了“母亲”这个工作后,提亚马特的身上反而绽放出了更加极致惊心动魄的美:这区别于任何一种已知的性感,是一种微妙深切的诱惑和吸引力,像是一种分裂不去的血缘,如同人类对某种存在生来便有的向往和追求的欲望。
这种诱惑力在很久之前便存在在提亚马特的身上,只是如同冬眠一样的沉睡着,直到布鲁斯·韦恩那一声母亲从口中叫出之后,她深藏在躯壳深处的某种恐怖存在才缓慢的苏醒。
但是大概是因为提亚马特所有的感情相关部分全都给了“母爱”的这个选项,在克罗利有意无意的提醒之下她完全没注意到这只恶魔究竟是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她能在创世的时候无视自己的孩子杀死阿勃祖就能在抚养布鲁斯的过程中忽视一切追求她的爱慕者——于是布鲁斯在克罗利挑衅下生出的满心压抑的愤怒最终只换来了教母忧心忡忡的眼神。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这位母亲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柔弱无力的人类壳子,完全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能真正伤害她的几乎不存在更别提在她面前伤害她的孩子。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布鲁斯的脑袋,捧着满脸无措的少年细嫩苍白的脸蛋亲了亲他的额头,又用自己的脸颊蹭了又蹭布鲁斯柔软的额发,郁郁的叹了口气:“我可信不着别的陌生人来帮我照顾布鲁斯。”
于是布鲁斯的脸红了起来,那点羞怯又满足的红晕像是初晨染着晨露的红玫瑰染着他漂亮的眼尾,衬托出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少年将脑袋偎在教母的颈侧,当真乖巧地像是个浑身沐浴圣光的小天使一样的可爱。
克罗利有些遗憾的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但是很快地,新的笑容又涌在了他的嘴边,一如既往的恭敬又顺从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