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杀了人妖鬼,死者皮肉尽消,只会剩些身外之物,凑合立个衣冠冢。
所以古人有言,闻有衣冠,附伪命者,好杀无赦,杀不留痕,这种人就是人衣冠。
余亦勤转过头,看见说话的人站在楼梯平台上。
来人约莫四十上下,中等身材,瘦长脸,下垂眼,表情也阴沉,此刻正盯着杜含章,神色里有着明显的怒气。
迟雁看见他,忽然有点心虚,视线飘出去,盯着栏杆小声地叫道:“副站。”
这是她们办里的副站长冯文博,可能是全市最厌恶和防备杜含章的人。
这一点杜含章心知肚明,不过仇视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对冯文博也没什么好感,打交道的基本原则就是这人堵心,他就舒适。
此刻他站在高处,目光俯视下去,跟没听见别人嫌恶的语气一样,礼貌地笑道:“这个我可不敢当,冯副站,好久不见了。”
冯文博巴不得这辈子都看不见他,冷冷地说:“别忙着谦虚,就你身上挂着的那一百多条枉死的命,这个你当之无愧。”
余亦勤注意到他用的是“命”,而不是人命。
不过不管是什么命,放在和平时代的今天,牵扯到一个人身上,都是一个足以让人联想到“杀人狂魔”的数字。
所以杜含章是杀了一百多个人妖鬼吗?
余亦勤静静地瞥了他一眼,感觉他不像任何一种狂魔,反而只会让人联想到衣冠楚楚,衣冠辐凑之类的词句。
有些人过于顽固,只有他说的是理,别人说的都是屁。
杜含章觉得冯文博就是这种人,听见这句懒得说话,摊了下手,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架势。
冯文博每次跟他说话,都感觉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自己气的不行,杜含章却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副虚伪的皮囊只能看得他更加窝火。
“你来这儿干什么?”他含怒踱步上来,语气里满是质问,“这里是内部人员办公区,谁让你们进来的?”
这一个“们”字,算是把余亦勤跟杜含章凑成一伙的了。
余亦勤被他拿眼尾一扫,虽然对前情还一窍不通,但是感觉到这人的官架子了。
也许是因为没当过官,余亦勤不喜欢架子大的人。
放他们进来的人是在门口值班的陆辰的队员,杜含章不想让小孩平白挨骂,避开了说:“我们是梅半里案件的目击者,过来配合调查。”
比起目击者,冯文博更倾向于觉得他是肇事者,当即斜着眼去审视迟雁:“是吗?”
“是的副站。”迟雁不觉得自己这算说谎,因为这两本来就是来提交证据的。
“配合调查需要到顶楼来吗?你们刚刚只是在交谈吧?而且谈的还是案情,小迟,”冯文博的目光锐利起来,盯着迟雁说,“这些你好像不应该跟外人说吧?”
副站是办里是二把手,身上有些积威,迟雁看着领导的眼睛眯起来,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慌乱,迟雁心里惊了一下,临到当前居然忘了该怎么说。
她只要沉默,或者答的支支吾吾,基本都能证明冯文博目光如炬,蒙的都对。
迟雁心里越急,脑子里就越空,就在她下意识地准备去看杜含章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余亦勤突然开了口。
“不该跟外人说,又何必找我们这些外人来配合什么调查?”
余亦勤迎着冯文博转过来的冷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