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迟那时快,那些花和他颈侧的魔火呼应似的,焰苗猛地拔高之后在空中交汇。
魔火像是见了油星一样,一窝蜂地顺着他的手臂卷上身躯,眨眼间他半个身体上都烧起了火苗。
这一幕看着就残忍和痛苦,但杜含章丝毫不觉得快意,他往余亦勤颈侧掷了块木简,小木牌一贴到位,和他的手指之间又有白气相连。
他将灵气源源不断地往木简上灌,魔火贪得无厌,立刻顺着气线烧了过来,杜含章以气做绳索,趁着它还没断,扯着余亦勤往后拉。
偏偏有些人他不合作,余亦勤不肯顺势往后退,一边跟杜含章较劲,一边不闪不避地往黑雾里劈了一刀。
众所周知,雾、水和空气都是切不开的东西,可是余亦勤这一刀出人意料,迟雁和杜含章最先看见,魔道上居然出现了一道无法闭合的裂口。
这人的刀势居然撕破了虚空,迟雁才觉得不可思议,更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她看见余亦勤顺着那个缺口,头也没回地一弯腰,手脚麻利地钻进了那个传说中只有魔族才可以过境的通道。
迟雁吓了一跳,无助地去看陆辰,说:“这……队长,他、他怎么进去了?”
荼疆的魔火随着沉睡的魔族消失了一千年,也是梅半里的案子之后才在人间出现的,陆辰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我更关心他还出不出的……来,喂!姓杜的,你干什么?”
陆辰话音未落,杜含章已经揣着一腔越理越乱的心思,步上了余亦勤的后尘。
他其实有预感,余亦勤肯定会去硬刚那团雾气,但他没想到这人居然会直接往里面跳,并且他还真的进去了。
魔火吞噬生气,跟不会游泳的人跳水一样危险,杜含章以前没这么干过,他并不知道雾气后面是什么,他只清楚只要自己还活着,余雪慵就跑不了。
迟雁登时也急了,扯着嗓子劝阻:“组长不要过去!危险!”
杜含章听到了却没回应,已经一脚踏进了黑雾里。
纵火花又开始燃烧示威,火星喷射着让他身上溅,不过没等碰到他,杜含章指尖的木简就陡然变成了一把纸伞,他推着伞骨撑开,将火星尽数拦在了伞面上。
纸上瞬间破了一堆洞,杜含章身上却毫发无损,他将纸伞挡在身前,不断往破洞处灌注灵气,接着又往阻力强劲的雾气里进了一步。
只是就在这瞬间,雾气里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你……”
这是一道男声,听起来很年轻,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只手的主人无峥,杜含章听他开口的时候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变得冷漠和孤傲了起来。
雾气里同时响起了短兵不断交接的声响。
铿——
“相傅,果然是你。”无峥又说。
杜含章听见这个久远的称呼,心下登时愈发确定,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相傅是矜孤族语中的教授武艺的师父,如果说话的人是无峥,那么从前他的相傅就只有余雪慵一个人。
杜含章一瞬间觉得命运真是残忍。
他找了一千年的人站在面前,他自己没有认出来,那人背负着他一生的爱恨,见了他同样恍若路人。
杜含章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他们能够和平相处,那么所有的怨恨意义何在?但如果旧恨无法释怀,那他为什么会认不出正主?
现在回头去看,他之前对余亦勤的种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