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接个人,就是白天被你们胖揍一顿的那个小青年。”
一提他伙计就说,“他啊?那小子碗没刷十个就打碎了六个,放个火差点把厨房烧了,老板都要气死了,让他去后院劈柴,一把斧头都扎自己腿上了,好在他没啥力气,扎的不深。真是做啥啥不行,老板都服了。说不跟他计较了,自认倒霉,让他滚蛋。”
柚子一顿,“所以他现在不在这?”
“不在。”伙计说,“我们老板好心,还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才让他滚,我估计他也没滚远。”
柚子道了谢,等门关了,说,“我看裘飞这次真的吃够教训了。”
薛起说,“吃教训好啊,但如果这个教训吃了还没用,就不好了。”
“祖宗你能找到他吗?”
“他不属于我计划内的人,找他要费一点时间。”薛起看看四下,“去石阶那坐。”
石阶已经消散了白天炽热的余温,柚子坐在一旁,看薛起拾起一根树杈,在地上画着什么。一停笔,地上就出现了一副地图,地图范围之大,囊括了整个市。
薛起折断一小根树枝,往地图上一扔,说,“等等吧。”
柚子托腮看着那在地图上走得歪歪扭扭的“火柴人”,这是在找裘飞吗?
薛起以为她至少会调侃一下火柴人,但一声不吭,像是懒得说话。
他笑道,“从地府回来就不对劲,怎么了?”
柚子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说道,“我去找黑白无常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谁?”
柚子看他,“你。一百年前,还在地府受刑的你。”
薛起愣了愣,又笑了笑,“一百年前的我跟现在的我是不是一样帅气?”
柚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那么大的镣铐在脚上,不疼吗?为什么要说的那么轻松,像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薛起说道,“怎么要哭的模样,我如今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柚子摇摇头,“可是他们说,你在地府待了千年,千年都在受酷刑。”她光是想想就难受,她是去过十八层地狱工作的人,那些刑具让人心惊,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薛起会去那种地方,而且还待了一千年。
“那你觉得,我是大恶人吗?”
“不是!”
“嚯。”薛起立刻笑了,摸摸耳朵,“不是就不是,叫那么大声,我可怜的耳朵。”
“现在的黑无常说,你还有五十年就出来了,所以你是1969年离开地府的。”也就是说祖宗恢复自由身不过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他却每隔几年就去薛家,甚至看着她长大,一直到现在。柚子问,“祖宗你是不是要我办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薛起微微怔然,摸摸她的头,说,“再等等。”
等等的意思就是……她猜对了?柚子忽然安心了些,猜测正确意味着他不是心血来潮要陪个人类玩,不会在没有兴趣之后就离开。
有事于人所需,代表他不会突然从她面前消失。
他要是决定离开,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吧。
柚子弯身看他脚踝,没有伤,“还疼吗?”
“不疼。”薛起没有阻止她触碰脚踝,只是感觉得到她比他还要难过。他俯身把她捞起,说,“忘掉这些。”
柚子不想忘,也忘不了,看着就觉得疼,他是怎么熬这么久的。
一直在地图上晃悠的火柴人忽然抖了一下,整张地图都跟着一颤。薛起抬头看看天空,天微微裂开一道口子。他忍不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