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先生,你没事吧?你看上去不太好。”年轻人担忧地问,这个人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样。
许泽恩茫然抬头,他的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瞳膜上似是覆盖了一层薄雾,他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只是喃喃地在喊一个名字。
那声音十分模糊,年轻人听不清,他伸手想帮忙扶一扶,许泽恩却已经绕开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他的步子那样沉重,像是地上伸出了无形的藤蔓在拉扯他,又像是有看不见的镣铐锁住他的脚踝,每一步都极尽挣扎,路灯把他的身影投映在空茫的大地上,那么悲怆凄凉,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许泽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车里,每天夜里如同游魂一样在这个城市里漫无目的地东游西荡,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靳尧是很喜欢晨跑的,他还特别喜欢沿着山道或者路边跑,一边跑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致,他常常都穿着运动衣,不论什么季节,冷热都不忌。
许泽恩每日里沿着一条条街道徘徊着,刚才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靳尧。
那修长的背影,那奔跑时跃动的短发,那四肢摆动的幅度,那身装束……都太像太像了,他停下车子,发疯一般向着街对面跑来,有一辆车子阻在他面前,一个恍神间,那个背影已经面向着他,戴着一副白色的口罩。
许泽恩心里一沉,靳尧出门从来都不戴口罩。
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的侥幸,执意要那个人摘下口罩,这样近距离一看,他才发现这个人一点都不像靳尧,一点都不像他刚才看到的背影,可是茫茫此间天地,分明只有自己和这个人伫立在马路中央。
发动起汽车,降下车窗,城市灯海在眼前浮掠而过,许泽恩伸出一只手到窗外,隆冬的寒风利刃一般切割着指节,这样美妙的痛感让许泽恩唇边缓缓溢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盛放在满面凌乱又破碎的热泪里,笑与泪的缠绵,像是久违经年的思念与欢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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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擎乘着电梯一直下到地下车库里,靳尧正倚着车身大口大口咬着一个包子,看到他出现兜手扔过来一个肉包。
“好多年没吃过包子了!”顾擎坐上车才打开塑料袋,热气蒸得白色塑料袋几乎黏贴在包子上,卖相这么难看的东西,顾擎确实是好多年没吃了。
“这可是名店老字号的包子,我今天光排队就等了半小时!”靳尧嘬光最后一口豆浆,把塑料杯子捏扁,车窗原本就开着,他半眯起眼,“嗖”一声,垃圾准确无误投进了垃圾桶里。
顾擎咬住包子腾出双手来鼓掌,一边含糊道:“漂亮漂亮!”
“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这车子你就留着开,放我这也是落灰,”顾擎消灭了一个包子,又把吸管戳进豆浆里,啜了一口,味道意外的香醇,“你这早餐真不错,哪儿买的?”
靳尧说了店铺的名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吃货!”顾擎笑。
“其实也不是,我有一年的时间特别迷茫,人也不认识,地方也不认识,我就到处走,可是走来走去,还是觉得很陌生,反而吃东西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感,不是说味蕾记忆是所有细胞记忆中停留时间最长的么,我大概就是这种情况。”靳尧转着方向盘,他姿态看着随意,但是盯着前方的目光却十分锐利。
顾擎不解:“茫然?陌生?”
靳尧笑了笑:“嗨,说来复杂,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