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恩则是转过头,幽深的眼睛定定看着靳尧:“有把握吗?”
“有!”靳尧点头,“我知道他的弱点,我能赢!”
“这里不是赛台,场上没有规则,你的对手会不计一切代价重创你,没有裁判给你叫停,直到你再也爬不起来或者你让他再也爬不起来,”许泽恩一字一句,沉声道,“可能有人会买断你的手脚,买你的眼睛,买你身上任何一个器官,上去之后,死生无悔,靳尧,你明白吗?”
靳尧双手交握,已经开始活动自己的腕骨,他清亮有神的眼瞳孔里满是斗志勃发的火焰:“我明白!我不会输!”
许泽恩转头盯着赛台许久,靳尧纳闷地看他,却不期然看到一抹水光若隐若现,靳尧大惊,他在许泽恩身前蹲下仰头看他:“怎么了?你怎么了?”
“靳尧,”许泽恩俯视着靳尧,不断闪烁的彩灯遮掩着他眸中的种种情绪,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里扯着他的声带,让他发声困难,“记住了,不能输是其次,不能受伤最重要。”
靳尧恍然,他知道许泽恩这是在担心他了,从这个角度看去,许泽恩浓长蜷曲的睫毛上闪着莹莹光亮,他把自己的脸在许泽恩掌心里贴了贴,心里一边软乎乎的,一边又坚定了决心要给许泽恩把钱赢回来,他晃着脑袋说:“放心吧,那黑大个的路数我全都看明白了,我保证他碰不着我一根指头!”
许泽恩张了张口,最终点下了头。
亨利几乎眼前一黑,然而许泽恩只是对他摆了摆手,靳尧更是心志坚决,他苦劝无效,只好迅速找老板,安排泰山的最后一场比赛。
当靳尧的照片在几块大屏幕上亮起,原本就十分热烈的场地内更像是无数水滴滚进了热油,噼里啪啦全都炸开。
裁判拿着话筒高声喊:“下面一场挑战‘泰山’的,是一位来自东洲的男孩,我们叫他‘王子’!他在此前从没有任何战斗记录,这漂亮的,像是精灵一样的东方男孩,让我们期待,他将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全场沸腾,不堪入耳的叫嚣声此起彼伏:
“我赌‘泰山’会活活撕碎他!”
“打断他的手脚!强爆他!”
“咬他!咬死他!东方男孩的血液是甜的!”
“绑起他!撕碎他!操死他!”
……
连续几场高度血腥和暴烈的比赛之后,场上所有的人几乎都丧失了人性,他们看到“泰山”即将面对的是那样精致俊美的一个小男孩,甚至都认为这是地下城安排出来的“中场戏”,在许多这样的场地里,飙到极致的暴力之后都会有这样毁灭一般的性演出,所有人都把“王子”当成了演出者。
靳尧的a国话仅限于书面语,许多肮脏的俚语他根本都听不懂,他只是站在那里做热身,从舒展四肢,到活动腰身,众人看着这男孩劲痩的身体柔韧的腰肢,鼓噪之声雷鸣一般咆哮狂吼,连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颤动了起来。
这样惊天动地的躁动里,许泽恩渐渐白了脸色。
他是故意带靳尧来这里。
靳尧接受的一切训练都太正统,光明正大,点到为止,君子之风,侠士之义,许泽恩如果从大道理上试图去说服他改变,无疑是和靳尧接受多年的理念相违背的,靳尧会很难接受。
许泽恩不想和靳尧发生这样不必要的分歧,他改其道而行,他要靳尧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光明磊落的竞技场,这个地下拳击场就如同他许泽恩的身边一样,没有规则来掣肘没有裁判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