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见过韩嫣这个模样,这个张扬泼辣的女子,从未有过这般脆弱惊惶的样子。她是真的被吓怕了,孟庭不由心尖跟着一动,一抹痛意由心口随之传开。
在乍然听闻齐王出事而韩嫣就在旁边时,他眉头微皱,心里却近乎是方寸大乱。现场是如何情形他不知道,便尤其担心韩嫣会不会受到伤害。一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终于将韩嫣抱进怀里,他本该松一口气。然而,她哭得这么汹涌,哭得声堵气噎,脆弱的仿佛被阳光一蒸便即可化去的一片春雪。孟庭所有的惊悸焦虑,都化作了心尖的颤意和微痛,延绵全身。
“嫣嫣。”他不由自主把韩嫣抱得更紧。
他胸口的衣衫被泪水打湿了,隔着衣料,韩嫣只觉热热的一抹。那是孟庭皮肤的温度,温暖着她的身子。
她攀着孟庭的肩头,哭声渐低,慢慢的定下心来。
“嫣嫣。”孟庭见韩嫣稍微好一些了,又唤了她一声。
韩嫣的哭声发展成细细的喘息,犹带哭腔,但已镇定些了。她抬眼看入孟庭的眼,唤了声“孟郎”,不经意间稍微动了动身子,却又因此而脚踝处一软,人往下滑了去。
孟庭忙将她搂好,视线顺着韩嫣的,落在她脚踝处。尽管她的脚踝是被裙子遮住的,但孟庭岂能看不出有问题?她好像很疼,脸都皱起来了。
孟庭以为韩嫣是扭到了脚踝,忙道:“我看看。”
他让韩嫣一手搭在他肩上,借以支撑她的身子。他微微低下腰,另一手从韩嫣的膝盖窝下穿过,小心将人打横抱起。
旁边就有个矮石头可以坐人的,孟庭抱着韩嫣过去,把韩嫣稳稳的放在了石面上。
他蹲在韩嫣身旁,撩起她的裙摆。只见细嫩脚踝上大片紫红色的勒痕,印在原本白嫩纤细的足踝上,触目惊心。因着这片勒痕太深也太久,勒痕及四周已有肿起,玉足则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白的近乎透明。
孟庭的心又是狠狠一颤。
他猜到了来龙去脉。
下意识的朝齐王看去,齐王已经被放在了一张担架上,好几个太医围着齐王。从太医们惶恐和叹惋的表情语调中,不难看出齐王是被人谋害的。
孟庭还隐约听到“白鸦子”的字眼。
孟庭读过好些医书,白鸦子,是数十年前某个制毒之人调配出的慢性毒。
齐王是死于慢性毒的。
孟庭心中各种思绪飞过,但眼下韩嫣的伤势最重要。韩嫣的脚踝伤得不轻,孟庭很想要喊那些太医来帮韩嫣治疗。但太医们围着的是莫名暴毙的齐王,孟庭若是出声叫他们治疗韩嫣,无疑是对皇室极度的不敬。
心中不由得憋闷与无力,纵然他读了那么多医书,可他到底没法亲手医治韩嫣。想帮她揉揉,又怕弄疼了她。孟庭为此束手无策。
他鼻尖沉然呼出一口长气:“对不起,嫣嫣。”
韩嫣不知孟庭是想说对不起她什么,她懊恼道:“怪我。”
她抬手把眼角的泪水擦干:“我要是能留意点,没教褙子被蔷薇枝划破就好了。”不来这倚梅阁,也不会受这么大惊吓和委屈,还被卷进齐王莫名暴毙的事里。
这下可真是麻烦缠身了!
烦闷之余,心里也颇为同情齐王。他可是皇帝最喜欢的长子,风光回京与他的父皇团聚,后头等着他的说不定就是册立储君的旨意,可却在如此光明的前途与盛宠之下,陡然死于非命,一切成空。
韩嫣伸手摸到自己的脚踝,轻轻按一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