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困?”
“还好。”
“楼上去看看吧?周昙在上面,我得去打声招呼。”
傅聿城困顿极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走吧。”
楼上是棋牌室,这回打的是不是骨牌,是麻将。周昙手气好,正大杀四方,分出点精力同梁芙和傅聿城打了声招呼。
方清渠正跟一个女的玩桌球,瞧见梁芙上来,招手唤她过去。他俩小时候常玩儿,赢的那个请吃甜点,因而梁芙常输。
“你自己玩,我懒得理你。”
梁芙拉着傅聿城观了会儿牌局,楼下便有人喊她下去。傅聿城被周昙扣留下来,说是“傅同学技术好,坐这儿指点两手”。
谁知自此周昙手气急转直下,连输两局。
周昙笑说“傅同学,给个说法吧?”
傅聿城笑说“吃过晚饭陪你打,专给你喂牌。”
“那不如直接给我钱。”
傅聿城说“不劳而获多没意思。”
方清渠正俯身击球,插了句话,“不劳而获怎么没意思?”
周昙接话“有意思的话,方警官还操劳什么呢?还弄一身伤。”
方清渠单手出杆,“砰”的一声,8号球落袋,“不是人人有这个本事,更不是人人有这种心态,你说对吧,昙姐?”
在座各位焉能没听出方清渠话里有话,都当笑话听了,意味深长地交换一个目光,却没有人去瞧一眼傅聿城。
唯独周昙没笑,她没忍住,朝傅聿城看去。
傅聿城脸上神情平淡,没有分毫情绪。
自来时便免不得有人打量他,好奇、探询兼而有之,这聚会来的都是体面人,体面人自不会把情绪摆在明面上,但也恰恰说明,他们认为梁小姐带来的这位男伴,不值当他们多浪费好奇心。
真正的蔑视绝非排斥,而是无视。
到了晚餐时间,沙滩上燃起篝火,绕火堆一圈摆着懒人沙发,远近几株矮树,树上挂了灯笼,很有气氛。
自助餐各类食物一应俱全,傅聿城什么也没吃。能来这儿的恐都有些身份,但他没有费心去攀谈结交。梁芙跟方清渠去等烤龙虾去了,傅聿城到火边坐下,点了支烟。
远远能听见对面方清渠他们那帮子朋友在聊些圈里的新闻,谁谁定了去奥地利办婚礼,谁谁出轨了,对象竟是个不入流的空乘……热闹、浮浪、喧嚣,像这火光映衬的未央夜。
片刻,周昙端着酒杯过来了,傅聿城往旁边坐,给她让位子,学梁芙喊她一声“昙姐”。
周昙大梁芙五岁,团里资深演员,如今有退居二线之意,在团里跳原创剧目居多。梁芙进团伊始便由她照顾,两人同事关系之外,自有一层更深的情谊。
她瞧着这几年梁芙虽跟不少青年才俊接触过,但吃过两顿饭便失了兴趣,从未深入了解过。大半年过去了,梁芙心心念念的也只傅聿城一人。不管外人如何议论,她很清楚这人于梁芙而言终究有些不同。
周昙亦是寒门出生,家里有个嗜酒成性的父亲,嗜赌成性的母亲,要不是靠那时候教舞蹈的老师一路资助,她走不到今天这步。世人皆言莫欺少年穷,周昙深以为然。
周昙朝傅聿城伸出手,“有烟吗?借我一支。”
傅聿城掏烟盒递给她,“怕昙姐抽不惯。”
周昙笑说,“我没那么讲究。”
烟点燃,周昙抽一口,望着梁芙和方清渠的方向。
她到底是外人,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