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庵道迈开脚步,“还跟着我干什么?赶紧去帮蒋琛的忙。”
傅聿城愣了下,笑着应一声。
梁庵道其实挺少见自己这学生笑,他年纪不大心事不少,这一下笑得挺没掩饰,真跟以为要挂科,结果低空飞过了一样,有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
梁庵道心想,自己也没这么可怕吧?
·
梁芙在后台卸妆,听人说有人找。
摘着饰品回头一看,门口一人抱着好大一束向日葵,是上回吵架之后便没搭理过的方清渠。
梁芙“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方清渠跟剧团里很多人熟,也没人拦他。他抱着花走进去,把花束放在梁芙跟前的化妆台上,伸手将她肩膀轻轻一推,“还生哥的气?”
梁芙别过脸去。
方清渠拉出一张椅子,反身坐着,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梁芙,“从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专门挤出这么点儿空当,专程飞过来给你负荆请罪的。”
“荆呢?”梁芙白他一眼。
方清渠笑说:“不生气了?”
“懒得理你。”
“吃夜宵吗?哥请你?”
“不吃。”
“只要你消气,我什么都答应你,这样行了吧?”
往常吵过架,方清渠也都这样没皮没脸死乞白赖,烦也要烦到她松口。
“你说的?”
“哥什么时候赖过你。上回你让我毕业晚会上女装演小品,我也不答应你了吗?”
梁芙总算笑了。虽然讨厌他口没遮拦又独断专行,可他们毕竟二十几年交情,都这么打打闹闹过来的,真不至于因为这点争吵就闹掰。
“说吧,需要哥做什么?”
“暂时没想好,你先欠着吧——两肋插刀风雨无阻啊。”
方清渠答应得干脆:“行。”
他人在休息室外,等着梁芙卸完妆,跟她一块儿出去散步。
立了秋的南方,夜里不再那么热。方清渠下班便直接赶回来,只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饿得慌,非拉着梁芙去吃夜宵。
他找个茶餐厅,狼吞虎咽一顿,再将梁芙送回酒店。
路不算远,两人步行回去。方清渠点支烟,落后半步跟在梁芙身后。她走路一贯喜欢三心二意,路旁碰见有人遛狗,也得蹲下来逗一逗。
方清渠不紧不慢跟着,看着她。心里的愤懑和懊悔,在这几天里尽数都消化了,决心就在这冷板凳上坐牢,守到自己不再对她有兴趣的那一天。
至于这期间有多少的百转千回,不必说给她听了。
沿路树影,延伸至瞧不到边际的夜色深处。
梁芙边走边同他抱怨些生活琐事,他一路听,一路跟她同仇敌忾,直至将人送到酒店楼下,他问:“真不生气了?”
“啰不啰嗦?”
“那行,你上去休息,我回去了。”
梁芙愣了下,“你不是说请了假?”
“没请下来啊,明早还得按时到岗。所以你说,哥容易吗?”
梁芙笑了,“让你以后嘴贱。”
“就这臭毛病,改不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啊,傅聿城我肯定会继续盯着,凡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你以为他像你不靠谱。”
方清渠笑了笑,也不跟她争辩了,“你上去吧,我打个车去机场了。”
“那你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