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直接找正主,也算兵行险着。
谭琳微微抬起目光看着一言不发的梁芙,忐忑不安。她与梁芙打交道不多,但那时候学舞,舞蹈教室里总循环播放梁芙演出的视频,老师拿她做教材,连手指尖弯到什么程度,都要她们照做。矫情的话说了露怯,可梁芙真算是她的偶像,到后来才成了同事,成了目标。
半晌,梁芙目光扫过她的脸,淡淡地说:“古代拜师是要行礼的。”
未尝没有为难的意思,可谁知谭琳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问一句“咖啡代茶行吗”,起身推开凳子,往过道里一站,真要跪她。
梁芙立马将人一拦,顿了顿,把心一横道:“我不会比杨老师宽松。”
谭琳愣一下,几乎热泪盈眶,低着头更咽道:“……三年,不,最多两年,我一定超过你!”
谭琳还要训练,人走之后,梁芙把咖啡一饮而尽。她垂着头,把那副墨镜往鼻梁上一挂,流泪的时候,替她挡住了哪些探询的视线。
她想起周昙接到通知,要替她去俄罗斯做交流时,打来电话,字斟句酌,小心翼翼,是不想伤害她。她说不在意,祝周昙去那儿玩得开心,最好替自己把找毛子小帅哥的心愿也了结了。
世界不会等她,她得自己迈开脚步去追上世界。
从前她就做事不给自己留后路,说要跳舞,哪怕跟章评玉闹掰也要跳。
而今半途改道,也非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不可。
·
离二十四小时约定只剩下两小时的时候,梁芙终于接到傅聿城电话,说在小区门外,让她开个门。
梁芙不好归纳见过了谭琳之后,今天剩下的大半天是怎么过的。把公寓完完全全打扫一遍,扔掉些不要的旧物,外出买一束洋桔梗插在瓶中。
无心娱乐,胃里似梗着一块欲燃的火石,越临近规定时限,硌得她越难受。
远程开了楼下的门,没多久,响起敲门声。
梁芙拖鞋没穿好就跑过去,门打开,傅聿城站在门外,他穿一件黑色衬衫,额头搭在眉骨上,垂眼是一片白鹭不飞的湖。
他脚步几分虚浮,走进来时背往墙上一靠,恰好碰着了开关。
梁芙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你喝酒了?”
抬手要去开灯,手被傅聿城一攥,黑暗里嗅到他呼出的酒气,他声音却有一种比平日更加清醒的冷意,“梁芙,我得跟你说一件事。”
“进去再说吧……”
“就在这儿说吧,要你想把我赶出去,也不费事。”黑暗中,傅聿城背靠着门板,蹲下去坐在地板上,窸窸窣窣摸裤子口袋,点燃一支烟。
梁芙预感这是自己离他那个几度欲言又止的秘密最近的一次,却突然情怯。
傅聿城手腕一翻,把烟递给她。她犹豫着接过,咬着湿漉漉的滤嘴,吸一口,喉咙烧过似的有点痛。
就听傅聿城冷得如淬过冰的声音响起。
来之前傅聿城跑了趟商场,又去了趟超市,买瓶白酒,度数挺高那种。
在她小区对面,有座旧体育馆,百来级台阶,走到最顶上往下望,却只能看见延伸一路的树冠,缝隙与缝隙之间漏出萤火似的路灯。
他坐在台阶上,把半瓶白酒灌下去,想了一整天的事,翻箱倒箧地再想一遍,觉出一些醉,这才去找她。
“……我读高三的时候,我妈查出来肺癌,家里没钱,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