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嫡孙徐本固爬了上来。
“拜见祖父大人。”
“嗯,何事啊?”
“刚刚邮差送信过来了,是北京本高兄长给孙儿的信件。”
“既是给你的,你自己看了便是。”
“爷爷,孙儿已经拆开看了。本高兄长在信里说,您要购买的煤矿他已经帮着在皇家银行报备了。只是对方要求先缴纳保证金,这个……本高兄长手里的钱不够啊。”
所谓本高,乃是徐阶的嫡孙徐元春的孙子,徐本高。此时是在北京担任锦衣卫百户。
徐家现在主要就是两支:徐元春这一支是入的仕途。而徐元佐这一支,则是经商。两支官商勾结,互相帮衬。这种搭配,乃是目前大明豪门的常态。
听完徐本固的话,徐元佐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孙儿上塔之前,专门去账房那里问过了。目前家里所有可以抽调的活钱,只有六万银元。”
“啊?!怎么只有这么点?”
“爷爷!”这些年被徐元佐充分放权,负责全家资金周转的徐本固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爷爷,这些年家里支出真的很大啊!太孙刚监国的时候拍卖盐矿,我家买了两个临海盐场,耗资一百二十万,截止到今日还没有完全回本。三年前战争基金会成立,我家拿出了三十万银元入股。前年暹罗战事结束后,我家又在西贡、新加坡各圈了一块超过三十万亩的大农场,这一块就投进去六十万元。最近,您老听说郑宏远等人从美洲带回了橡胶,又让孙儿派人去海南以一千银元一株预订了三百株……
这个,目前盐场倒是源源不断的每年给家中提供十五六万元的利润,但其他的,都还没看到收成呢!”
“哎。”听完徐本固语带不满的报告,徐元佐长叹了一口气:“你呀,还是不太明白现今的世道已经开始聚变了。”
说完这句话,徐元佐又喝了一口奶,然后道:“蒸汽机运到了没有?”
“昨晚到的,因为天黑,孙儿就没有组织人手卸货。准备今天上午,天色彻底敞亮后,组织工人、技师前去卸货。”
“嗯,对北京来的那两位技师可得伺候好了,该有的美食、豪宅、美婢乃至程仪,都不要吝啬。你要知道,只要我们把这蒸汽机用来作为我家丝织厂的动力,我们的产品价格将会达到原先的三成甚至两成。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把其他家的丝绸、土布,全部挤出市场!而若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机器,而其他家有了,那被挤出市场的,就是我们!”
“是,爷爷放心,孙儿昨晚就把北京来的两位技师请到飘香院去了。只是爷爷,家里现在现金真的有些周转不开了,别说煤矿的拍卖了,就是新机器的安装和厂房的改建,孙儿这里,也有些为难了呢。”
“嗯……”转过身,看着脚下一览无余的华亭县城,使劲的拍了一阵手边的栏杆。徐元佐又转回来盯着徐本固道:“贷款吧,以我们在松江、苏州以及浙江的所有土地为抵押,向皇家银行贷款!”
“贷款?”徐本固听到这话差点从三十米高的水塔上倒栽下去:“爷爷,我们徐家这些年,都是放贷给别人。这,这什么时候居然要开始向别人借贷了?”
“呵呵呵……固儿啊,来,上前来,站在这栏杆边上,仔细听。可曾听到了什么?”
“孙儿……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这便是时代的风雷啊!少年人,怎么你对时局的变化还比不上我一个老头子?”
徐元佐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