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看着盛竹,眼里盛满笑意,点头道:“听懂了,很简单啊。”
张全安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钝了,所以才跟不上年轻人的步子。
他在心里叹气。
老了,不服老不行啊,等会儿一定要吩咐厨房,炖点儿猪脑汤给他补补。
算好了价,张全安叫人拿来了几张银票跟一些碎银子交给了沈篱,又反复叮嘱下人,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些天麻,千万不可损坏,更不可丢失。
然后,他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们出门。”
沈篱忙拒绝:“不用了,大人公务繁忙,怎好麻烦。”
张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麻烦,以咱们的关系,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领头往外走。
夫妻俩对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
三人边走边聊些家常,盛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顺嘴问了出来:“大人又不是开医馆的,买那么多天麻做什么?”
张全安高深一笑。
那时听苗掌柜说起这乌红天麻的妙处,他就动了心思。当今圣上有一后四妃,最受宠的当属九皇子的生母瑾妃娘娘,除了九皇子,瑾妃还育有一女,听说自幼聪慧过人,深得圣上喜爱,刚过周岁就被封为延禧公主。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妒忌她的好命,这位延禧公主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子骨却不怎么争气,有头痛眩晕之症,久治不愈。
若是他把这极品乌红天麻献上去,治好了公主,哪怕只是缓解了她的病痛,就会有一场泼天的富贵等着他。
想到美处,章全安忍不住心潮澎湃。
然而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打消了这个主意。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连宫门都进不去,谈何献宝?更何况,要是被他的上级知道他越级上贡,怕是会心生不满,考绩的时候给他下绊子。
思来想去,张全安还是打算把这批乌红天麻直接献给九皇子,九皇子是延禧公主的胞兄,肯定极关心自家妹子,只要他在瑾妃娘娘面前稍微漏个风,自然就能传到圣上耳朵里去。
到那时,还怕没有好前程?
最起码上次堤坝塌陷之事,就能将功补过,也省得他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顶上的花翎就被摘了……
见张全安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盛竹心念一转,也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听得好,便立马止住了这个话题。
“我就是随口问问,大人要是不方便说,尽可以不用理睬我。”
张全安回过神,哈哈笑道:“也没什么不能说,乌红天麻极其难得,京城那边炒到了一百两银子一斤,所以我想从中赚点差价,发点小财。”
真实的原因当然不能告诉她,免得走露了风声,半路被人截了就不妙了。
盛竹点点头,也没怀疑。
三人走到衙门口,正要道别,忽然听见不远处闹哄哄的,间或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唾骂声。
紧接着,胡玉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回头看,就想后头有恶狗在追她似的。
看见他们,胡玉娘的眼睛亮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绊了一下,扑倒在沈篱的脚边。
然后,她一把扯住了沈篱的衣摆,仰着那张狼狈却依然娇媚的脸蛋,哭求道:“沈公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