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他颂香略带讶异的语气,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是我的错,这些事情都是李在负责,他应该提醒我,又或者往何塞宫打一通电话。”
犹他颂香口中的李叫李庆州,犹他颂香的事务秘书。
“他要遭殃了,首相夫人,您说,是要扣他薪金还是扣他假期?”漫不经心的语气穿过电波。
这语气是苏深雪所憎恨的,但这语气也贯穿她和他相识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乃至此时此刻,她成为他的妻。
你说他不尊重她吗?不,没有,不见得。
他会礼让她,会因她深锁眉头逗她,犯错会道歉,她的生日他从来不会错过礼物。
二十岁,苏深雪知道了西方白人黑人黄种人的种族阶梯论:白人面对黑人总是咄咄逼人,但面对黄种人时,却以和颜悦色相对。
针对这种现象一名心理学家指出,白人之所以对黄种人和颜悦色并不是他们对黄种人有好感,而是他们认为黄种人对他们不存在任何威胁,所以,白人没把黄种人放在眼里,故而面对他们时,他们能文质彬彬,这是一种比他们对黑人咄咄逼人更不堪的行为,是他们打从心里对黄种人的藐视。
那天,苏深雪明白了,犹他颂香不见得是在藐视她,但那种对苏家长女的存在打从心里的满不在乎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没停止过。
“深雪?”
“嗯。”眼睛望着窗外。
“今晚睡觉前,看来我得默念十次‘要是下次不能陪深雪用晚餐,一定得提前告知。’”犹他颂香说。
此类语言从他口中说出,总是很动听,动听到差点就以为那是真的。
临睡前默念十次“要是下次不能陪深雪用晚餐,一定得提前告知”也许他会说,但那仅限于他会说,他不会因失约的晚餐有任何愧疚,从而尝试去理解独自坐在餐桌上的那个人。
“女王陛下,这样可好?”他问。
淡淡说了声“待会见”苏深雪挂断电话。
十二点二十七分,一行人到达电视台。
今晚两位特殊嘉宾让电视大楼如临大敌,从停车场到录音棚通道每隔三米就有安保人员站岗。
苏深雪低头跟在几名电视台高层身后,走在她前面地是电视台台长,他在和克里斯蒂低声谈话,说首相先生早他们十分钟到,说过去一个小时里,他已经不下三次和“午夜连线”栏目组打过招呼,并保证女王和首相先生可以把这次采访当成在自家后花园喝茶和朋友谈天说地。
电视大厅人员被清空,就只留下两名电梯员,他们进入左边电梯。
电梯墙采用钢化玻璃制作,透过电梯墙苏深雪看到另外一架电梯被簇拥的那个人。
你说十五天长吗?说它长也长,说它不长也不长,于一对深爱彼此的夫妻来说,这十五天的每一个小时都被无限拉长,而对于一对因目的而走到一起的男女来说,是两个礼拜零一天。
仅仅是两个礼拜零一天吗?苏深雪目光落在另一架电梯被簇拥的身影上。
她和他隔着一个电视厅,有几个人隔在他和她之间,他背对她站着,她无法看清他那张脸,从这个地方赶到另外一个地方,从这个国家赶到另外一个国家,旅途的劳累,繁忙的公务可否在他脸上留下疲惫?
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说:“女王陛下,还有半个钟头您就可以见到首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