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大床很大,裴拾茵上床后往苏棉那边挪了点,但还是和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裴拾茵没有再动,困意上脑,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裴拾茵醒来时,苏棉还在睡,甚至又挪回了床边,和昨天一开始时一样的睡姿。
清晨橙黄色的日光从昨夜没紧闭的窗帘缝里流了进来,趟过地毯,趟过沙发,趟过拖鞋,停在床罩上。
裴拾茵在光的终点停下,悄声半蹲下来。
整个房间漫反射着光,所有一切都朦朦胧胧,包括整张脸都露出来的苏棉。
裴拾茵抬手,将她额间柔软的头发撩开。
苏棉的眉毛也不是黑色,倒是和发色有些像,看着软软的,却细整,像是特意修过。
但苏棉的睫毛却很黑,也很长。
裴拾茵突然想起,她曾有次去苏棉学校的图书馆找她,那时苏棉正坐在窗边看书,阴阴的天,即使是白日,图书馆也点了灯,有一盏,正在挂在苏棉旁边的墙上。
那一眼过去,什么都朦胧,只有苏棉的睫毛真切,像开了盛的合欢花。
裴拾茵很多次这样看苏棉,也很多次这样看苏棉的睫毛,却怎么也看不腻。
她伸手,又将刚才撩的头发轻轻夹在苏棉耳后。
苏棉还没有醒。
裴拾茵看着她的脸,半晌,忽然低下头,在苏棉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很短的吻,几乎是碰着了,裴拾茵便离开。
可她才退开一些,却见苏棉动了动。
裴拾茵已经来不及退开,也没有时间遮掩。
合欢花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