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郭宋回到了营地,这段时间牧民们都集中住在一起,大家都在忙碌地收拾帐篷和各种物品,已经下了初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郭宋!”
喊他的是英姑,三年前郭宋救下的妇人,她又怀了身孕,准备生老四了。
郭宋快步走上前,“英姑,东西收拾好了吗?”
英姑眼睛有点红,她知道郭宋要回陇右,这一别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英姑,你又哭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还会再来的,一两年后就来,黑延大哥的烤肉我可怀念得很。”
英姑连忙擦去眼角泪水笑道:“我不哭了,我告诉你,我放了两袋肉干和奶酒在你的大帐里,你的茶砖还有不少,我就不送给你了。”
茶砖是牧民家的一大开销,郭宋已经离不开喝浓茶,上个月赵守捉送给他二十斤,够他吃几个月了,另外盐也不缺,部落每年都会派人去青海湖茶卡背盐,那边简直就是盐的世界。
郭宋连忙道:“茶砖我留几斤就行了,剩下英姑拿走,要不然扔了可惜。”
“那好吧!给你留五斤,剩下的我都拿走了。”
他们就像一家人,也没有那么多客气。
郭宋来到酋长大帐,挑开帐帘,低头走了进去。
大帐里十分暖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奶茶味,大帐中间的茶吊里正在煮茶,酋长蒲罗善身边坐着一名唐军将领。
此人就是白亭守捉使赵腾蛟,年约二十七八岁,体格高大魁梧,满脸虬须,性格十分豪爽,他出身京城望族,祖先便是关陇八柱国之一的赵贵。
关陇贵族已经渐渐没落了,但他父亲赵关山在安史之乱中表现出色,加上他及时支持李隆基的夺门之变,被封为左监门卫大将军,家道有复兴之相。
“赵大哥怎么来了?”
郭宋在火堆前盘腿坐下,向酋长合掌行一礼。
赵腾蛟笑道:“说你是个假道士还不承认,居然行和尚礼,赶紧脱掉道袍随我去军队,我让你当旅帅。”
唐军十人一火,五火为一队,两队为一旅,首领就是旅帅,相当于小连长。
郭宋撇撇嘴道:“我行合掌礼是因为黑山部落信奉佛教,和我自己的身份无关,再说你自己都要调回京城了,还在这里挖个大坑给我。”
“让你从军居然是替你挖坑,我无话可说了。”
赵腾蛟指指郭宋,心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有那么好的骑射本事居然不从军,简直是暴敛天物。
“我过来其实不是找你的,我是提醒酋长迁移牧场时当心点,沙陀人这几个月有点蠢蠢欲动,有南下的迹象,别遭遇到他们的前锋探哨。”
郭宋立刻想到了三年前遭遇的马匪,那分明就是沙陀人的探哨,这几年沙陀探哨越来越猖獗了,常常袭击汉民和羌民部落。
“赵大哥,现在是冬天了,沙陀人会在冬天南下?”
“一般不会,不过也难说,他们会绕过张掖城袭击唐军的补给线,去年十二月就发生一起,被烧毁了几千石粮食。”
“那唐军要不要向张掖增兵?”
“有可能会增兵,但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估计再过一个月,河西走廊就要下大雪封路了,郭宋,一旦大雪封路,你还能回崆峒山?”
郭宋笑了笑,“我打算明年二月回去,那时开始消融积雪了。”
“随便你吧!日子难过的话,就来白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