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已经犯了糊涂的小老头,赶进了屋子里,然后有点抱歉的朝三人笑笑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衣服还有一点没改完呢。”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眼里一个劲儿的往外淌泪。
老太太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张手绢,颤悠悠的往眼角上擦去。
她的眼皮松弛朝下耷拉着,遮盖住了她半边儿的眼。
“你们先坐着,等等吧。”她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往里走。
与之前比起来她仿佛又多了一丝的老态。
老太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她的年纪已经大到,并不能再支撑她长久的使用他的手和眼睛去做这些手工细活儿了。
虎金源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胸膛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重重地喘不过来气儿。
他转头跟两个小伙伴说道:“要不咱们别做了吧。”
就算他们再想要一套礼服去参加舞会,也没有办法看着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甚至是穿根针手都要抖半天的耄耋老太继续下去。
她的身体根本就负担不了这些工作了。
虎金源说着就想上前去阻止老太太,却被安桥也拦了下来。
“算了。”
安桥看着老人忙里忙外的背影轻声说道:“让她做吧,她想做。”
老太太这一生活的坎坷崎岖,一家都没有得到一个善终,现在就剩两个老人自己了。
能活到现在,心里总是要有点东西支撑着的。
这间屋子不大,可从外到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能看着他做裁缝时候的影子。
外间挂满了着的礼服,西装,褂子,裙子。里屋随处可见的针线盒,或许这一年来他们是没有再接到任何的生意了。但是做裁缝这件事儿却一直没有被老太太抛弃掉。
这人的年纪越大了呀,就越想被人需要。可能只有被需要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吧。
老太太的手虽然在抖着,但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虎金源也看到了这些,不说话了。
可心里却更堵得哄了:“奶奶的手都抖成那样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这么劳累下去了。”
他说着自嘲了一声:“明明今天早上还觉得没什么事呢,昨天我去参加舞会,可现在什么狗屁误会,我已经起不来一点儿想要参加的念头。”
钟梓辛点点头:“我也是,反正也没有女伴,去参加舞会还不如在这陪陪奶奶呢。”
一时间舞会对于他们来说,竟然没有了半点儿的吸引力。
安桥立刻拍板决定一下:“那我们就不去舞会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觉得一丁点的惋惜,反倒是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轻了许多。
当然这个决定有点儿对不起斯帝因。
“奶奶。”安桥朝屋里正在做着衣服的老太太走去。
她脸上带着歉意,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们突然想起来,舞会不是今晚举行,要大后天呢,实在是太抱歉了,还让你为我们赶了那么久的工。”
两个小伙伴闻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附和道:“对的,奶奶,是我们记错了。舞会是大后天才举行的,衣服不着急要了,你要是累了就歇歇,大后天晚上给我们都是可以的。”
安桥握住了老人骨瘦如柴又不断的颤抖着的手,将针线从她手中拿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老太太手中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问道:“今天不急着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