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因着癖好研究各种珍奇药材,常游历四方,难得碰上个把熟人,自然得多逗留几日,何况楚瑛的皇子身份也为他提供不少便利,光药钱就能省不少了。
皇帝诧道:“大古那个脾气,朕都说不上话,楚瑛倒好上了?”不禁啧啧称奇。
林若秋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两个闷葫芦放久了也总有个把漏风呢。”
她反正觉得挺好的,大古虽孤僻桀骜,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更将治病救人视为己任,有他为引导,定不会让楚瑛走上歧途。
她现在担心的只是楚瑛的婚事,按说川中佳人也并不少,奈何楚瑛的来信上却绝口不提,莫非竟没一个他看上的吗?
皇帝忖道:“他是否还惦记着魏氏?”
林若秋摇头,“绝不会。”
当初处死魏宁婉的时候,楚瑛不也没说什么吗?何况魏氏对他并无真心,不过是贪图权势富贵,若为这样的女子耿耿于怀,那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林若秋叹道:“可惜湘平公主的女儿柔嘉县主仍待字闺中,听说她去年还亲自往巴蜀走了一趟,不知怎的也没个结果,我总觉得对不住她。”
楚镇在儿女姻缘上看得很开,“是她的就该是她的,阿瑛若对其有情,迟早会回应她的心意,咱们呀,就静观其变好了。”
说罢,便遽然起身,要抱林若秋到净室去洗漱,实在是时候已不早了。
林若秋惊道:“快放下!您也不怕摔着?”
又不是年轻轻轻的,玩这种把戏干什么,她都觉得丢脸得慌。
楚镇暧昧的朝她挤挤眼,“怕什么,你对朕的体力还不清楚么?”
林若秋满面羞红,只得假意在他胸口捶了两下,却不再挣扎。
侧首之时,林若秋蓦地在鬓边发现一律白发,神色微微怔忪。
皇帝打趣道:“少年白头,老来不愁,你该享福啦!”
“臣妾如今还能称少年么?”林若秋嗔道。人贵有自知,不服老是不行的,她连饭量都比从前大减,早就该有此觉悟了。
楚镇吻了吻她的额头,“朕与你一同白首,你还有何不满?”
林若秋只觉心中充满温柔与暖意,是啊,这辈子她都别无他求了。有眼前这个男人陪在身边,她前世一定拯救了地球,不然,这份幸福不该是属于她的——它太珍贵,也太沉重了,以致于林若秋竟有些诚惶诚恐,担心它随时都会逝去。
建昭二十八年,太皇太后薨于未央宫,享年八十六岁,既无沉疴,也无痛楚,她是在睡梦中悄然逝去,众人都称是“喜丧”。
也的确是喜丧,林若秋赶去时,只见棺椁内的程氏面容安详,唇角还浮着一缕淡淡的笑,可见这辈子她过得十分充实,并无未了结的愿心要带到后世。
满头银霜的太皇太妃叹道:“她老人家洒脱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虽也吃过苦,好在老了苦尽甘来,子孙孝顺,衣食无忧,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只是虽如此说,她脸上却露出一线落寞来,数十年的好姊妹,说抛下她就抛下她了,今后她还能找谁说话呢?
林若秋劝道:“您若是觉得未央宫太闷,今后不妨常到琼华殿来,陛下和本宫都会欢迎您的,何况,景嫦也在呢!”
太皇太妃知她怕自己起了拙志,会追随程氏而去,才想用小孩子来吸引注意,因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老姐姐若泉下有知,也只会希望我好好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