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芳走回来。
朱卢氏从手腕上摘下个乌木包金的镯子来“拿去。路上不太平,我也不敢带,你替我收着吧。”
朱桂芳瞅了瞅左右没人,瞅了瞅,往手腕上戴去“行,我替娘收着。”
“我们不在了,这里你要常来照看下。别因为留了人看家,你就不管了。”
“知道。娘,你就放心吧。”
“出去吧,时候不早了。别回头误了宿头。”朱卢氏拉着朱桂芳就走。
到了外面,朱卢氏指着筐“赶紧放车上。”
璚英和忍冬把筐往车上一扔,两个人从车前爬上了车,借着车蓬挡住,钻进车里。
刘纲瞧到两留头的小厮,眼神凝了凝。
朱骥冲刘纲一拱手“时辰不早了,弟弟得走了。多谢哥哥前来相送。”
“客气,客气。”刘纲也拱了拱手。
朱家的车队走了。朱桂芳两口子一直跟着往西直门去。
璚英听着车轮“格拉……格拉……”声,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忍冬跪在车板上,掀开点车帘往外瞧“小姐,要到城门了。”
璚英“嗯”了声,她坐端正,等着可能会出现的事。
忍冬瞧到朱骥去跟守城的兵卒说了几句,车队又往前走了。兵卒倒没怎么盘查。
“小姐……”
璚英突然想到这座城曾是她父亲保下来的,也许这是她看到的最后一眼。璚英挨到车窗边,掀开帘子往外看。
高大的城墙静静矗在那,灰黑色的城墙依旧没有半点温暖,过往出城的人来回挤着。璚英的目光动了动,往城墙头上看。
朱骥骑着马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璚英以为是怕人看到她,刚要缩回头,却看到于廷益的人头正挂在城门上。右手捂住了嘴,泪决堤奔腾而出,干渴的喉咙喊不出一个字来。
朱骥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让她看到了。人头一般挂正阳门,可这回却挂在这里。他可以绕过这个城门出城,但他不想引起人怀疑。
璚英垂着头,坐不住,左手撑在车窗框上,指甲抠进了木头里。
抬起头,想再看一眼于廷益,却在城门洞里看到缉拿她的画像。璚英扭回头,看着远去的画像,还有京城。
“忍冬,照顾好小姐。”朱骥粗着嗓,骑着马往前。
忍冬扶着璚英,傻傻地看着张大嘴痛苦哭着的璚英,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离了京城有一段距离,朱桂芳和宋金早走了。车外面可以听到朱骏的声音,璚英的泪已经干了,人只是发呆地坐在那里。
朱骥又骑马过来“过会儿会打尖。”
璚英想道声谢,嘴实在发干,说不出来。忍冬要找点茶给璚英喝,车里没这些。这些车不过是车行的车,哪里会准备得这么精细。再说,那时不过上了辆离刘纲最远的,更是不能顾到这些。
车再走了会儿,车队停了下来。
朱卢氏给梅妈下了车,过城门时,于廷益的人头也看到了。她瞧着都怕,璚英更是怕。等瞧到璚英,面上只是没笑,旁得倒还好,朱卢氏有些吃惊。
“想方便赶紧方便下。女人家路上不比男人,哪都能方便。”朱卢氏提醒了句。
妈妈们领着春花几个在车子另一侧已经围出块地。朱骥带着家丁背对着,四下里看着,防着人。
璚英头一回在外面这么方便,蹲下去,把裙子拉起,可却没有感觉。总觉得有眼睛盯着自己,站了起来。低着头走过去,正碰到朱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