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明白现在状况的人在，那之前的春衫小姐一把将头上戴着的珍珠簪子还有耳环给扯了下来，就连耳朵都流血了也没注意。

    她把这些带着珍珠的首饰远远地扔向鲛人那边，又急忙去把丫鬟怀里抱着的首饰盒全都扔向鲛人。

    她一边扔一边忍不住对那些迟疑的人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扔啊！”

    春衫小姐这么一催促，确实有几个人跟着急忙把首饰扔了过去。但更多的却是心思一动，把身上戴着的珍珠取下来，放到了身旁的丫鬟身上。

    春衫小姐一愣，不敢置信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鲛人摆明是来报仇的，她们手上的这些珍珠绝对不干净，现在把东西扔了才是要紧的，放在谁身上都是害人的。

    “它们会袭击那些丫鬟的！你们这是在害人！”春衫小姐忍不住大喊道。

    几个夫人小姐忍不住讪讪笑了起来，辩解道：“莫小姐，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谈什么袭击不袭击，害人不害人的？”

    她们面上这么说着，却不代表她们心里也这么想。但那些首饰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就算之后事情解决了可以从王跃海那里要回来，也不代表她们就舍得那些漂亮精致的珍珠首饰了。

    要知道，因为早年间东海采珠人的过度捕捞，珍珠蚌早已绝迹。这些年大梁的珍珠的价格一升再升，还都是有价无市。在王跃海之前，这些夫人小姐们哪里见过那么好的珍珠首饰？

    而相比之下，一个小丫鬟的性命，就分外不值钱了。

    “顾二小姐，怎么你也？”春衫小姐，也就是之前她们口中的莫小姐一一打量过众人，最后迷茫地停留在顾晚秋身上。

    她对着个名满京都的顾二小姐一向大有好感，尤其是在顾晚秋降服白虎之后，更是被她全心全意地崇拜。认为顾晚秋必定是真正品性好的姑娘，才引得白虎都自愿跟随。

    可现在……她看了眼顾晚秋身旁的丫鬟，那高高的首饰盒上又堆积了几样首饰，别说鲛人会不会专门袭击拿着珍珠的人，就算不会，拿着这么多东西的丫鬟也逃不掉。

    本来混在人群当中的顾晚秋一阵尴尬，心里不由恨上了莫小姐。本来她躲在后面也没人在意，可现在被这个贱人一点名，瞬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在京都的贤名可能会受到影响，顾晚秋心里就不由一阵暗恨。不过很快，她就平复起自己的情绪，柔弱又无奈地道：“莫小姐，你也知道这些首饰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些都是大小姐要的。万一有个意外，谁也担待不起。”

    “纵使如此，你也不该，不该……”莫小姐不该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她摇摇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转头对那些丫鬟大喊：“你们还拿着那些东西干什么？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院子里的众多丫鬟抖了一下身体，脸色惨白，却无一人敢动作。

    “快丢掉啊！”莫小姐的眼泪有些湿润，愤怒地催促道。

    这一次，不仅没有丫鬟敢回答，甚至她们都低下了头颅，避过了莫小姐的视线。

    扔？如何敢扔！她们都是再命贱不过的丫鬟，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拿捏着，是生是死不过主子的一句话而已。

    就算现在扔了珍珠，保得了一时平安。但脱险之后呢？想到平日里在宅子里看到的阴私手段，丫鬟们不由打了个寒颤，更不敢动作了。

    莫小姐看着这些默不作声的丫鬟，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扔，她们或许不会死；而扔了，她们必死无疑，且连个痛快的死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