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风沙掀起,很快就掩盖了地上的尸体,只有空气中依旧没有消逝的血腥味,才隐隐让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萧风来用手遮住风沙,前几日他刚刚升了校尉。就在一刻钟前,他带着手下的士兵和一股狄族的骑兵遇上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唯独他还活着。
吃力地拄着刀站起,马匹早就死的死逃的逃,萧风来只能默默地往前走。他待赶快离开,现在已经是黄昏了,若要等到天黑,这沙漠可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
脚步吃力地挪动着,身后流下一长串血迹,又很快被风沙掩埋,萧风来坚定地往前走,一步也不敢停下。
就在这么一个枯燥的旅程中,远远的,他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红色的人影。
广阔无垠的沙漠里,除了漫天的黄色,突然多出一抹鲜红,惊艳人心。
那是如血一般的红色,那人也是如血一般的妖艳,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表情,淡淡地往前走着。
这诡谲的沙漠丝毫不能使他的脚步慢下来,红衣美人如履平地一样,很快就经过了萧风来身边,他的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经过的那一瞬间,萧风来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忽地涌现出一股名为难过的感情。一滴透明的眼泪,从自小就不会哭的男人脸颊旁落下,啪地一声落在了无尽的黄沙里。
萧风来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那个红色的人影越走越远,脚步没有一丝一毫停留。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传来一阵阵奇怪的感情,让他恨不得号啕大哭,只为了留下一个人
留下谁呢?
萧风来不知道,他揉了揉眼睛,只是叹息着想,这沙漠里的风沙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了眼。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哭了吧?
年轻的将领不确定地想道,继续拄着刀,一点一点往前挪去。
而那黄沙深处,红色的人影脚步突然停了下,他回过头,看向了萧风来的方向。
明雀离的眼睛里带着茫然,喃喃道:“金子哥哥,他们都死了,你到底在哪里呢?”
没有人回答他,那个人影渐行渐远,向着远方的城池而去。
两道人影擦肩而过,他们停下了,回头了,却又恰好错过了。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终究是要分离的。
那道红衣人影扭过头,又继续向着沙漠深处走去;那个将领依旧拄着刀,慢吞吞地往城池挪去。
只是他们的心里,都是突然一痛,痛到他们忍不住落下泪来,却终究不得其法。
直到风沙继续吹过,连那两串通往不同方向的脚印也掩埋,这个世界上,终究没了他们相遇后的痕迹。
而后又过了许多年,久到那栽下的杏树已经彻底长成,久到那邻家的小姑娘都要出嫁了,这时光到底不等人。
那漠城的小小校尉,已经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将军。只是午夜梦回之间,他总是忍不住泪湿枕巾,惊醒过后,捂住自己空落落的心口,迷茫地环顾四周。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而那向来肆意的红衣巫祝,终究被时光耗尽了希望。他在这个世界游荡又游荡,找了又找,直到眼泪都干涸了,才终于疲惫地停下。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那小小的漠城。然后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思,选了那可以看遍漠城的荒山作为埋骨地。
到底是什么都没找到。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的金子哥哥,
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