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呈现就是,由于他们两人都太懂了,不需要一秒就能无缝对上信号,让霜叶完全来不及为口误作出具体解释,只得在对方笑吟吟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但作为在日常就敢飚骚话的人,自然应该拥有着说出任何话都能面不改色的、如同山岳般永不崩塌的稳重心态。于是霜叶便面无表情地强行将脑袋里关于刚才那一段记忆给删除了,当做一切无事发生,继续坚守诱惑,抵制本心……不,是坚守本心,抵制诱惑才对。
霜叶尽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到对方身上,只目不斜视地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将自身不近男色的禁欲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她动作谨慎地握着后门把手往前推开了一道缝隙,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才完全将门打开。
视野尽头一团漆黑,浮动着细微尘埃的味道,连接着后门的房间似乎是一间平时也无人问津的杂物室,两旁铁质的储物架子上摆放着诸多的纸箱,布满霉灰的废纸与卷轴多得快要从纸箱中溢出,偶然还能架子与地面的空隙中发现几张半露的表格裁纸。
这里面应该都是被高濑会占据以前的事务所留下的东西,因为几乎没有存放贵重的东西,所以连他们也不怎么关注这块地方,不过这倒是给霜叶这样的潜入者提供了可趁之机。
杂物室的前方还有一扇通往内部的门,趁霜叶贴着门板聆听对面的人声与动静时,她身后仿佛要融入在黑暗里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歪头发出了小动物般困惑的声音。
“依你的实力和那个近乎‘无敌的异能’,哪怕是正面应敌也无所谓,为什么你还这么注重于隐匿与潜入这一方面呢?”
在他看来,一般人越是身具强大的力量,就会越发依赖这份力量驱使获得的快感,而不屑于使用各种技巧性的东西去达成目的。霜叶这样滴水不漏的谨慎做法,就像是明明能开动拖拉机横扫一切,却非要亲自下来荡平这片芦苇一样。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主要是靠手艺吃饭的,而不是靠异能。”霜叶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杀手一向都不是正面硬刚的角色,而是习惯隐匿自己的气息、委身于黑暗中展开行动,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太宰只是与她视线交汇的一刹那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微微勾起了嘴角,轻声说:“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猎物。”
霜叶见他明白也就不再继续废话,单手虚握着门把,直截了当地问他一个问题:“接下来你应该不会还要再跟着我吧?”
没想到太宰却在这时露出了很意外的神情,还故意用一种类似撒娇的甜腻语气浮夸地反问道:“诶~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给我待在这里。”霜叶冷酷无情地回道。
她知道对方的存在大概是想起到监视的作用,但这毕竟属于杀手应该做的工作,又不是跟打游戏带妹一样让她跟在后面躺赢吃鸡就可以这么简单。说完霜叶也不留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轻巧地将门打开后滑身出去,在重新阖上门之前,回身对着待在里面的人悄然竖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下一秒,这扇门便彻底将他们分隔为两个混淆了黑与白的世界。
黑色,代表了迥然相异的寂静与安全;而白色,很快就要经染血的手指演奏起一出葬魂曲。
走出杂物间,门外是一条空旷的走廊,地面光滑的方形瓷砖将灯光反射得更为敞亮,霜叶顺着这条走廊深入,很快就找到了一楼的公共休息处,同时这也明显代表着那是个有人声的区域。
现在是夜晚十点,正处于酒足饭饱后需要摄取适当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