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待我很好。虽然父亲的显赫让我有些吃惊,可如果我留在帝都,母亲一个人回乡,那她一人要如何生活?我还是更愿意与母亲在一起,她生病的时候,我希望是我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临终之时,是我在送她,而不是让她孤独离去。”
许老太太的眼泪一滴滴滚下落来,顺着她苍老的面容一滴滴的落在衣襟上,打湿绸缎,留下污痕。她别开脸,双肩轻颤,良久方颤抖的握住李玉华的手,声音里浸透伤痛,“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李玉华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
许久,许老太太拭去泪水,眼睛有些红肿,带着一些鼻音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过去的事,一言难尽。到底如何,以后由你去评判吧。我得跟你说一说你的亲事。”
李玉华没有任何一点吃惊的神色,许家这样千里迢迢派人接她来帝都,定不会无缘无故。只是,她也未料到,她竟是有桩亲事。待许老太太说到圣旨赐婚三皇子时,李玉华的眉心飞快的蹙了一下,她再未想到这桩亲事竟是与皇子相关。
李玉华问
“三皇子可是有什么恶疾?”
“并没有。”
“性情不好?”
“这位皇子有贤孝之名,深得太后喜爱。”
“不痴不呆?”
许老太太终于沉下脸,正色低声道,“便是屋里没旁人,玉华,你这话也不好说的。”
李玉华眼神凌厉如刀,刀锋直指面前的重重迷雾,“那祖母就告诉我,三皇子到底什么地方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不然,这桩亲事如何会落到我头上?”
鲛绡帐中,穆安之似醒非醒,屋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听说许侍郎家的长女到帝都了。”
“许家长女以前怎么没在许家?”
“听说以前许老太太病过一场,请庙里高僧看了,得有至亲到祖地为许老太太祈福,许老太太方能平安。这位大姑娘就回了乡,所以大家并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
“这就难怪了。”
……
声音如细细的丝线萦绕耳际,穆安之忍不住翻了个身,小易轻手轻脚循声出去,低声斥退窗外打扫的几个粗使宫人。小凡把小易拉远些,附耳轻声,“小易哥,现在外头许多人都在传许大姑娘的事,要不要跟殿下说一声?”
小易摇头,“不要听这些有的没的。”
小凡觑着小易的神色,“那我让他们肃静些,莫扰了主子清静。”
小易叮嘱几句,继续去寝殿服侍穆安之。
刚一踏进寝殿门口,就见穆安之一袭雪白丝缎里衣,正负手望向碧纱窗外,小易连忙上前,“主子醒了?”
“外头都怎么说?”穆安之并未回头,声音淡淡的,似乎人也淡淡的。
小易如实禀道,“都说许大姑娘自幼在老家为许家老太太祈福,刚接来帝都,是位极贤孝的闺秀。”
穆安之忽地一声冷笑,“倒真是会说!”
穆安之声音冰凉,“为我更衣。”
小易取来暗龙云纹的薄纱袍,穆安之道,“换出宫常服。”
小易立刻换一身水蓝衣袍,俐落的为穆安之披上,低头为他系好衣扣,系好腰间绦带,带上侍卫随穆安之出宫。
正是暑天,纵是头晌,蝉鸣依旧聒噪,室外依旧炎热。若是按小易的意思,最好是坐马车,放上两盆冰,也并不很热。穆安之却是骑马,小易忧心不已,取了避暑的清凉丸药给穆安之让他含着,以免中暑。穆安之摇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