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解除之后,祝氏的女子起身要走,却发现这周围不知何时已被罩上了无形的牢笼,根本无法突破,她手执火羽,二话不说转身朝宁韶司攻击。
这一招用了压箱底的功夫,火羽在空中分化,化作雨滴一般,万万千千的洒向宁韶司,但在近身之后,却又无一例外的停住。
她的攻击惊动了正在发呆的人,宁韶司转头,带着一丝慵懒的眼睛染上不易察觉的冷意,与方才那般温和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右手轻抬,缕缕黑雾自掌心而出,像疯狂生长的藤蔓,迅速沿着他的手臂围绕,继而将他整个人裹住。
忽而黑雾猛然爆发,凶猛的刺入地中,形成万千龟裂,以他所立之地呈四面八方往外伸展,像一张疾速张开的大网,顷刻间将整个善安城拢在其中。
宁韶司在八方风动之中稳稳而立,风将他黑色烫金的衣袍卷得猎猎作响,在众人目眦尽裂中,缓缓曲起手指合掌。
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善安城内的所有房屋被拧在一起,墙毁房塌,就连全程的牲畜也无一幸免,一阵天摇地动之后,原本富裕的城镇化为一片废墟,所有用玉珠换来的东西变为齑粉,不复存在。
强大的力量之下,弱者唯一的感受只有恐惧,就连祝氏女子也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张口便发出颤音,“宁……”
宁韶司听见声音,转头看向她,勾起一个颇有礼节的笑容。
这是女子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只见寒芒一闪,一柄半臂长的短刃便刺透了她的心口,黑色的光芒瞬间融化她所有的生机。
甚至连仙界的十数个仙兵都没有幸免,短刀转一圈之后落入宁韶司手中,鲜血顺着刀刃流下,不一会儿便流了个干净,一滴也没留下,短刀仍是干干净净。
不过眨眼功夫,这边的尸体便横七竖八,血流满地。
陶斋和陶茗相依而立,对宁韶司的恐惧不加掩饰,既不敢逃,也不敢求饶。
宁韶司收了刀,轻轻走到俩兄弟面前,笑容却突然变得慈爱,宛若一个老父亲一样,伸手摸了摸陶斋的头,轻叹一口气,“是我来晚了。”
这反倒让两兄弟错愕了。
宁韶司掌中的黑雾顺着陶斋的身体往下,将那些散去的身体慢慢凝成,变成了完整的躯体,他道,“那些凡人贪下眼睛后,上山做了什么?”
陶茗愣了一下,老实道,“他们敲裂了我的左腿,然后砍树和泥封住了洞口。”
宁韶司听后沉吟了片刻,才道,“当初你们以我的眼泪开神识,修炼多年,如今也是鲜活的生命,以后要好好的生活,莫要作恶,也莫要一味地行善。”
黑雾攀爬到陶茗的脚上,钻入他的左腿中,消失了。
宁韶司相当简单的嘱咐了一句,然后转头,确定章融还留着一口气之后,才抬步离开。
陶茗俩兄弟怔怔的看着他远去,没留意钻入身体的那抹黑雾化作一点黑痣,留在了眉间。
雪又开始下了,雪势大到仿佛要将善安的一片狼藉掩埋,但雪终有融化的一日,不论是藏在下面的废墟,还是被人企图掩埋的罪孽。
善安城的人在五十年前的快要入冬之际起了歹心,得到了一切,却也在五十年后的冬季末尾失去了所有,当年种下孽因的父辈用魂魄为代价偿还,但是恶果仍旧由子女采摘。
活下来的善安人紧紧抱在一起,为失去的一切嚎啕大哭,唯有年逾五十,痴傻数年的郭传根在此时笑得开心。
宁韶司拍了拍身上的雪碴儿,撑起了伞,身影在鹅毛大雪中,一点一点远离,他呼了一口热气,心想他这样处理,师父应当不